你非常敷衍地點頭,用了然的目光瞧他:“這樣啊,我懂我懂。”
太敷衍顯然就是不相信,灰谷龍膽憋着氣卻也沒法為自己更進一步辯解,這下他總能體會到你剛才那種氣悶的感受了。
你看他生悶氣,得意地勾起嘴角,有種‘報複’成功的舒心惬意。
雖然作為一個長輩不應該和未成年的孩子斤斤計較,但這種幼稚行為就是能讓人的心情變得更舒暢,你實在無法抗拒。
和灰谷兄弟在吃完禦好燒,原本灰谷龍膽還想拉着你去六本木繼續都市人的夜生活,被你好聲好氣地拒絕,甚至還讓他好好上學。
灰谷龍膽聽見這種“好好上學,不要喝酒”的一本正經的長輩教育頭都大了,在“捂住你的嘴”or“趕緊離開”之間,他選擇了拉上灰谷蘭跑路。
今天總算應付過去了,可過了段時間,你才發現,灰谷兄弟說要找你玩是認真的,在你工作不忙的閑暇時間,你的交際圈不得不添加上這兩位新認識的未成年們。
而灰谷龍膽說要帶你去酒吧也是認真的,在你好不容易抽出伊佐那不在家的夜晚的時間出門後,他單獨帶着你前往常玩的酒吧玩,等你走到門口反應過來,還沒拒絕,就被無法抵抗力量拽了進去。
震耳欲聾的音樂沖擊着你的聽覺,閃爍的燈球沖擊着你的視覺,雙重夾擊令你暈頭轉向。
學生時期你也和小團體們去過酒吧,雖然都可以稱為酒吧,但小團體們愛去的都是偏清靜有格調更方便清晰地展示自己的魅力方便釣金龜婿的那類,而不是這種純玩樂的夜店club。
還沒喝酒你就已經被這種環境折磨得暈乎乎了,你們從早已嗨起來的人流中擠進舞池又擠出來,灰谷龍膽帶着你跑到略微清靜的吧台,又和相熟的幾個同齡的不良們打了招呼,你們還沒聊幾句,他說了一句‘姐姐在這邊看着’,你就被他扔在吧台,孤零零地和他認識的幾個同齡孩子坐在一起。
然後你就眼瞅着灰谷龍膽消失在了人潮中,再捕捉到他的身影時,他已經興沖沖地跑到台上打碟了。
你:“……?”
你看了周圍一圈,熱熱鬧鬧擁擠着跳舞的人穿着打扮是和你完全不同的潮流風格,離你這種穿着一看就是苦勞社畜太遠,周圍的年輕人們活力無限,你明明年紀也不算大,脫離校園生活也就一年,卻還是覺得自己和他們天差地别,而且……為什麼感覺有那麼多未成年啊!?
你實在無法理解,心中默默吐槽,周圍幾個和灰谷龍膽熟悉的不良們時不時好奇地打量你,大概是因為年齡差距,或者是你根本沒換衣服還穿着上班風格的服裝和這裡格格不入的緣故,總之這幾個男生們沒有上來找你說話。
不過你漸漸熟悉了腦袋被音樂沖擊的感覺,一時無事可做,你看了半天的酒單點了杯還算熟悉的莫吉托,酒保一邊和那幾個不良們說話,但也不影響他給你搖酒,很快你就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咪酒。
一首曲子結束,你的酒也喝了一半,灰谷龍膽風風火火地走回來,一屁股坐在你旁邊的位置,拿起桌上的莫吉托喝了好幾口,“怎麼樣?”
你盯着他手中的莫吉托:“那個是我喝過的。”
“诶?”灰谷龍膽反應過來,愣了兩秒神色緊張地把酒還給你,酒吧裡的光線不夠明亮,你也看不見他是不是臉紅了,但灰谷龍膽的語氣和動作比之前局促了幾分,他又問你:“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
“我的表演啊!”
“……”你絞盡腦汁試圖點評好聽的,可最終隻能說,“抱歉,我不太懂。”
“好吧。”灰谷龍膽洩氣,“那你有玩得開心嗎?”
“……”你一個人,怎麼玩啊?為了不打擊這孩子的好意,你委婉地說,“玩沒有怎麼玩,倒是想睡覺了。”
灰谷龍膽點了杯酒,剛喝就因你的話嗆了一口,“咳咳,不是吧!你怎麼能和大哥一樣就想着睡覺啊!算啦,來來,我帶你去跳一會。”
他牽住你的手,你跟着起來,可沒走幾步就覺得頭暈得更厲害了,臉上一陣熱,酒的後勁湧了上來令你的腿一軟,沒有站立住,倒在了及時接住你的灰谷龍膽的懷中。
奇怪……莫吉托不應該這麼快就醉了?
“喂喂,不是吧,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吧!”灰谷龍膽驚訝地在你耳邊嚷嚷,還毫不客氣地晃着你,像是試圖把你從醉酒狀态晃醒。
你原本快要睜不開的眼睛被他硬是晃開了,隻覺得想吐,皺着眉阻止他,“别再晃了。”
灰谷龍膽連抱帶拽地把你放在靠吧台的椅子上,将涼水放在你面前,你喝了幾口水,抱着杯子半眯半醒地趴在吧台上緩和,腦袋還在遲鈍運轉,你還記得要吃醒酒丸,但身體發軟完全提不起勁來,意識一點一點陷入沉睡。
原本相熟的不良少年們此時嬉笑地将手臂搭在灰谷龍膽的肩膀上,你已陷入了半睡着的狀态,分不住半點精力理會他們的交談,直到刺耳的聲音把你硬生生地吵醒了一點。
你掀起眼皮眯眼一看,不知為何那些不良少年們全倒在了地上,隐約好像還有酒保的身影,旁邊還倒落了幾把椅子。其他在周圍的客人們已經吓得離得遠遠的了,你也沒法思考,見沒什麼大事,便重新閉上眼睛,
灰谷龍膽罵罵咧咧了幾句,又來打擾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想,睡覺。”你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理他。
任憑他怎麼喊你都叫不醒,灰谷龍膽很佩服你竟然能在如此吵鬧的環境下睡着,他坐在你身邊,愁眉苦臉地思考怎麼辦。
幾番遊移,目光再次放到了你身上,看着你平靜睡去的側臉,他的視線從略顯淩亂的劉海向下,掃過微顫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最後抵達塗抹口紅的嘴唇。喉結滾動,思緒一溜神,他想到了那幾個狐朋狗友剛才說的那些,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修剪整齊打理幹淨但因為打架而沾染了幾分血腥氣息的指尖壓住了你柔軟的嘴唇摩挲,微微用力就能擠開閉合的溫熱兩瓣唇肉,指尖立刻變得潮濕,再朝裡面的部分被軟而濕潤的唇瓣包裹住……
他的呼吸不自覺變得粗重,直到指尖碰到了内裡濕潤堅硬的牙齒,灰谷龍膽才像是觸電般猛地抽回手,他深吸一口氣繃緊了身體,紅着臉彎腰趴在桌上,努力冷靜不該發熱的地方,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象全都删除。
可惡……
他想來想去,全都是那群不着調的家夥們的錯,都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好事’啊這群混蛋!
灰谷龍膽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又想揍他們幾下,結果回頭一看,剛才被他打趴的幾個狐朋狗友全溜走了。
“該死,真糟糕,現在怎麼辦啊。”灰谷龍膽嘀咕,抓抓腦袋無措地看了你好幾眼,心虛地将指尖的那一抹和你嘴唇同色口紅在衣服上胡亂擦掉,最後他猶豫好久,隻能硬着頭皮打電話把自家大哥喊了過來。
昏昏沉沉的你感覺被人硬是撐開了嘴巴,灌了冰涼的水,你忍不住咳嗽,意識也被硬生生再次從睡意中拉了出來,聽見耳邊有人說‘好好吃下去哦’,你張開嘴,混着水吞下了被塞進來的小小的物體才被放過。
等過了一段時間直到在沉睡中酒醒了大半,你也終于能夠恢複神志後,你才發現自己正在包間的沙發上,靠着斜躺着打盹的灰谷蘭身上,被他半抱在懷中。
“現在幾點了?得要回家,明天還要上班……” 你第一時間擔心伊佐那會不會很着急。
見你醒來,灰谷龍膽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激動又心虛,頂着灰谷蘭睜開眼投來地似笑非笑的視線,嘴硬地說,“真是的,姐姐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抱歉。我也沒想到……難道是,又退步了?”
“不用道歉哦,這一切都是龍膽的錯。”
随着灰谷蘭的說話,你感到身下溫熱的胸膛在有節奏的震動。
灰谷龍膽絲毫不敢反駁。
你迷迷糊糊大腦還處于被酒精麻痹的遲鈍中,完全忽視了自己和灰谷蘭親密的姿勢,你嗅到萦繞在鼻尖的花香與細微蘋果香交織的味道,因為喜歡好聞,你聞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從少年身上爬起來。
你環顧四周,灰谷龍膽立刻把你的包奉上,拿出手機見時間不算晚,伊佐那也沒有打電話來找過你,這才松了口氣,起身決定離開。
“姐姐能走嗎?”灰谷龍膽緊張兮兮地關心你。
雖然大腦還有點鈍鈍的感覺,但回家還是沒有問題的。
“沒問題哦!龍膽你看好。”
你自信滿滿,張開雙手,當場準備給他表演一個走直線來證明自己。
“啊!”
還沒走完,就被灰谷蘭揪起來拎了出去,他一手撈着你一手拿好你的大衣,“别玩了姐姐,你是小學生嗎?該走了,龍膽也是。”
你甩了甩不着地的雙腳,忿忿不平:可惡的小孩,長得高了不起嘛!
一出包間就是吵鬧的音樂,你們再次在群中擠來擠去,把你擠得頭暈腦脹,出了酒吧灰谷蘭就将你放了下來,順手把你的大衣蓋在了你身上。
你把大衣穿好,秋天的涼風很快就将你被酒精攪混的大腦吹醒了不少,兄弟倆似乎還擔心你走不穩路,又一人一邊挽住了你的胳膊,而你,竟然漸漸的習慣了……這可不好吧!習慣這種事情怎麼行啊!
路上經過你的詢問,才知道因為你喝醉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灰谷龍膽隻能把灰谷蘭喊過來。
他們生活裡大概隻碰見過喝醉酒的男性,那些不良少年們估計就把同伴們随便找個椅子一扔,等他們醒來自己回家,而面對喝醉酒的異性,必定是手足無措了吧。你很慶幸他們沒有把你也随便找個位置一扔,還知道要好好守着你醒來。
走到電車站,你趕緊抽回手臂,不需要他們再送了。
灰谷龍膽關切地問:“沒關系嗎?酒真的醒了嗎?不會半路又睡過去吧?畢竟你酒量很弱诶。”
“……”你有點不想理他。
灰谷蘭打量着你的雙眼,比起之前迷蒙,現在顯然是清醒了,他伸手拉住灰谷龍膽的後領,将不着調的弟弟拽了回去,“看來醒酒丸的效果不錯。”
“姐姐以後還是要少喝酒為妙,特别嘛,是和龍膽一起出去的時候呢。”灰谷蘭嘲諷起弟弟也毫不留情。
醒酒丸的效果當然不錯,聚餐飲酒會你全靠它續命哎,簡直就是忠實粉絲,大概也幸虧你喝的不算太多,才能在短時間内及時清醒。
你自知自己幾斤幾兩,無奈地自嘲幾句,又與灰谷兄弟寒暄後,你揮揮手在電車站和他們分開,或者說,他們目送你進站更為貼切。
這次之後灰谷龍膽倒是因此學乖了,他大概終于意識到了你難以啟齒的弱雞酒量,資深的“要早點回家明天要上班”的社畜屬性,和“家裡有弟弟在不能在外過夜也不好玩的太晚”的家長屬性,再也不敢帶你去那類夜店Club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