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剛不遺餘力地調着酒,私廚在一旁向大家介紹着主菜的靈感,美酒美食,伴着音箱裡的小提琴奏鳴曲,這個夜晚多少被罩上一層浪漫。
章夏隻喝了兩口烈酒,臉頰就開始泛紅,挨着靳峰那一側的身體有些發燙,她不敢看他,卻依然控制不住地去看他,那張精緻的側臉帶着蠱惑人心之力,隻會讓章夏的臉頰更紅。
有時瞥上一眼,他在跟身旁的人搭話,有時目光掠過他,見他單手随意地滑着手機。
靳峰不擅長攀談,在和異性相處中,多數都是對方竭盡所能地找他攀談,輪不到他主動。
當然他也不認為善于攀談是什麼優勢。他一向不喜歡沒話找話的人。
可是章夏不一樣,她想攀談起來,但她畏懼他,不敢主動閑聊,這種膽怯源自于靳峰的身份帶來的距離感。
因為他是靳峰,不怒自威,她怕自己的舉動有失分寸,不夠得體,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兩個人的距離像卡死在了原地一樣,僵住。
“永剛,把那杯低度的遞給我。”靳峰指着王永剛吧台上的一杯藍色瑪格麗特。
“你不是不喝嗎?”王永剛說。
“給章夏。”靳峰說着把就遞到章夏面前:“這個适合你。”
“謝謝,靳總。”她還是那樣客氣。
“嗯。”
章夏抿了一大口,滿足的笑容擠着蘋果肌向上揚去:“好喝。”
“開車了嗎?”靳峰的視線還停在手機上。
“沒開。”章夏看着他,可他卻一直不擡眼,好像在閱讀手機裡的紅頭文件。
“我送你回去。”靳峰擡頭撞見章夏的目光,她便不自然地轉過頭。
靳峰不會曲意逢迎,他想要什麼直接伸手拿或者幹脆搶過來,不商量,卻往往很奏效。
“好。”章夏輕輕地喝了一小口酒,臉頰燙得不成樣子。
“放心喝。”靳峰說。
在他過往的戀愛經驗中,都是這樣,直抒胸臆,沒人可以拒絕得了他。
所以靳峰想送她,便直接提出,章夏隻會欣然答應,無需他去攀談鋪墊。
以至于靳峰雖談了一些戀愛,但經驗一直單一,簡單直球是他唯一的技能。
“但是…”章夏看着他。
“要是你介意話…”靳峰剛說一半,章夏馬上說“不介意。”
她說:“但是我可能會早點走。”
靳峰看向不遠的朋友,甩過頭随意說:“你走的時候叫我。”
然後便和朋友去看王永剛的收藏品了。
“是他主動要送我回家嗎?這代表什麼?”章夏的大腦皮層開始瘋狂分析。
但他的神情舉止,好像能說明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簡單得不含一絲暗示。似乎代表不了什麼。
章夏看看表,九點半,所以一會兒走的時候就直接喊他嗎?
她的心裡直打鼓,有些尺度即将不由她掌控。因為她特别想問他:“我可以吻你嗎?”
這個想法冒出的那一刻,章夏的心跳都漏掉半拍,天靈蓋跟着轟了一聲。
她不介意誰主動,膚淺的欲望總是那麼抓人。
章夏心想,我一定是喝醉了。
來到陽台,倚着欄杆,微風一吹,章夏清楚地嗅到自己身上的酒味。每一寸露在外面的肌膚都變得溫柔,月光也溫柔地灑在萬家燈火之上,美不勝收。
“你好像喝醉了,不舒服嗎?”是他的聲音。
章夏一轉身,斷定靳峰的視線一定在追逐她,伴着醉意,她突然想貪婪地看着他,不再閃爍目光,而是迎上去,再對他說:“我想吻你。”
但她隻敢想,不敢說。
“沒醉,就吹吹風。”章夏笑着,紅潤的臉上拂過晚風,不禁沾染些許風情。
“你眼睛都紅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
所以,聚會還沒過半,大家的興奮剛被點燃,靳峰就帶着章夏走了,自然得就像下班一樣,說走就走。
王永剛搖着頭心裡嘀咕:“為什麼有些人就可以單單靠一張臉,就能把女人帶走?”
老王說:“世界還是不公平啊。”
可是換個角度,章夏似乎也什麼都沒做,就坐在了靳峰的副駕上。
這一刻,章夏的欲望膨脹到了頂點。她恨自己沒有醉,不然先撲上去再說。
“公寓是租的嗎?”靳峰導航着章夏的公寓地址問道。
“父母買的,想讓我穩定一些。”
“掌上明珠呗。”
“是的。”章夏淺笑。
靳峰看着章夏一直看着窗外,并非很想聊天,便沒再說什麼。
靳峰知道,她總是和自己保持距離。
但他不知道章夏的腦子裡在策劃一件大事,以至于緊張得沒有心思對話。
她在想,一會兒停車後讓靳峰送她一段路,在途中提出吻他的要求,若被拒了就說自己今天喝多了…
她在想,幹脆裝醉吧,讓他把自己送到家門口算了,但是好考驗演技哦…
想歸想,一轉頭看到靳峰專注開車的樣子,又慫了,感覺他好像不乏識破這些伎倆的經驗。
隻會給她扔到路邊送她一個“滾”字。
“頭疼。”章夏瞄着靳峰襯衫下若隐若現的胸肌,仿佛瞄着表演的全部動力。
“馬上到了,你忍一忍。”他鎮定如常。
章夏開始看着他,試圖大大方方的,用她的全部電力攻擊他的側臉,但他卻臨危不亂。
“到了。”靳峰把車停到公寓門前。章夏繼續看着他。
“看我幹嘛?”靳峰笑了一下。
章夏吐出口氣,放棄了很多想法,像開玩笑一樣說:“要不要上來坐坐?”
她等着他拒絕。但是這個态度她要表達。
靳峰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他極力克制着欣喜,沒做聲,轉了一下方向盤,挑着車頭:“我先停個車。”
這期間,多說一句都是廢話。
靳峰談過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睡過一些風姿卓越的女人,可以輕松識破章夏的伎倆,隻是意外于兩人竟毫無征兆地到了這一步。
章夏走在前面,緊張得快要窒息掉,兩人走進電梯。沉默震耳欲聾。
她自然而然地開門,順手開燈,玄關的燈昏暗微亮,她躬身為他找拖鞋。
“這有一雙我爸穿過的。”章夏說。
可是靳峰倚在玄關,不動,頭歪着看着她。
章夏:“怎麼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