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要自己考到總部,資曆還不夠。”
“我知道,那以後再考。”她平靜地說。
靳峰手插着兜,面無表情:“今年想進來還有一個機會,一個月後媒體中心會進行内部招聘,各個分公司職工都可以報名,筆試隻考Premiere和通用知識。對資曆沒有要求。研究所今年準備解散。”
靳峰向章夏透露的這些内部消息,對于章夏來說這就是機會。
“謝謝靳總。”章夏甚至微微地鞠了個躬。
靳峰不喜歡她這樣客套,他希望章夏可以任性一些,提一些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她,但是她不會。
靳峰有些失落地走了,眼底掠過氤氲回憶,如同與她進行了一次告别,從此,再無牽扯。
縱然“到此為止”出自靳峰之口,仿佛拿到了主動權。可卻不再有任何意義。
他感到胸口的郁悶拉扯着他的思緒,上不去下不來,便約發小胡暢到兩人常去的酒吧。
胡暢接到電話說:“你不早約我,我這吃飯呢。”
靳峰:“出來喝酒。”
胡暢:“啥大事兒啊?改天不行嗎?”
靳峰:“女人的事。”
“媽呀,不聊經濟發展,聊女人?我馬上到!”胡暢在電話那邊的壞笑震耳欲聾,當即跑到了亦風酒吧。
“一個人,引你發生了關系,卻不想維持下去,而是急于撇清。這屬于什麼套路?”靳峰像探讨論文一樣嚴肅地對胡暢吐露心聲。
“這是高手啊!”胡暢若有所思。
“怎麼說?”靳峰饒有興緻。
胡暢眼睛一轉,精準地總結:“以下幾可能:欲擒故縱、舊情複燃、新歡接棒,你覺得是哪個?”
靳峰心想,新歡呗。
“所以,靳峰,你被玩了?哈哈哈。”胡暢的好奇心被激發了。
“切,我還閑麻煩呢。”靳峰喝了一大口酒,掩飾着心虛。
胡暢說:“歲月讓你蹉跎啊。想你當年也是一個登徒浪子。”
“現在年輕人都就這麼随性嗎?”靳峰又喝了一口,有感而發。
“你都拿捏不了了?”
靳峰頓了頓:“呵,白天可是乖乖女!”
胡暢拍着大腿說:“你就是意猶未盡。”
“滾…”
這天過後,章夏還是那個被借調過來的“勤雜工”,靳峰還是那個坐落雲端俯瞰衆生的“權力核心”。
這意味着,哪怕是兩人在一棟樓裡辦公,也幾乎見不到面。
章夏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準備媒體中心招聘的備考上,她每天提早一個小時來到單位,背下來前一天晚上總結的知識點。
上班的時間繼續認真彙表、寫報告、收資料,處理越來越多的臨時性工作。
她每日早來的一個小時,倚着樓道裡的一扇窗,默默背書。
她透過窗戶看着樓下停車場一輛又一輛車停下來,等到差不多停滿了就到上班時間了。
而靳峰的車來得很早,他,大概每天提前四十分鐘到,進門車速很快,倒車十分利落,不需重新調整位置。
下車時,他邁着那雙驚人的長腿,走進大樓。連續一周,章夏就在這樣一個視角每天見到一次靳峰。
她甚至期待第二天他又穿了什麼樣的衣服。
但又連續兩周沒有見到他。
這小一個月,他們再沒說過話。隻是那天總部發布内部人員調劑公告。章夏給靳峰發了一條信息。
章夏:【靳總,媒體中心的招聘我看到了。謝謝您提前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有在一直努力。】
靳峰回複:【加油。】
這些天裡,張其安每天都給章夏分享歌單,都是适合學習聽的安靜的歌。
她聽着這些歌備考,睡覺,和張其安說晚安。
周末約好一起去看展、看電影、吃飯、壓馬路。
一天,張其安和章夏吃完晚飯,在江邊散步。他自然地牽起章夏的手。
章夏沒有抗拒,張其安也不急不躁,安穩地陪伴讓她挑不出任何不妥。
可是章夏發覺被牽起的沒有絲毫感覺,像自己的手觸碰另一隻手一樣。
她忍不住想象靳峰站在身旁,刷一下牽起自己的手。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想到這裡章夏便把手從張其安的手中抽出來了。
“我覺得咱倆挺合适的。”張其安手心一下子空落落的,盯着章夏,說出自己的想法。
章夏轉身扶着江邊護欄駐足眺望。
“是挺合适的。”章夏回應,頭發被晚風吹動着,露出白皙的頸。
“所以,隻有合适,對嗎?”張其安倚着欄杆,側身凝視着章夏。
章夏自帶一種幹淨文靜的氣質,被江面的晚風一吹,形成一道溫柔的力度,勾了一下張其安的心。
“就,覺得還不夠了解你。”章夏偷換概念。
“那慢慢了解。”張其安耐心說道。
章夏心裡有點亂,她第一次意識到,這種來自身體的抗拒,是她控制不了的。就像當初控制不住對靳峰的渴望一樣。
理性上,她接受張其安,但身體上,她的手都一點都不希望被他牽起來…
但是章夏想,沒關系,感情是可以培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