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靳峰在一起的時間既有電閃雷鳴的沖動,又有自卑畏懼的距離,心不定神不安,章夏覺得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是和張其安在一起的時間,生活是緩慢而安穩的,這種潤物細無聲的陪伴應是生活該有的樣子。
為了慶祝章夏考試通過,張其安刻意請了假,提前兩個小時下班來接章夏。
章夏看到張其安的車停在公司大門外,便越走越快,最後小跑着沖了過去,一開車門,張其安便遞上來一束花。
章夏的笑容就像這花一樣,綻放開來,她驚喜得捂住嘴,坐上了張其安的副駕。
她說:“謝謝你。”
張其安溫和地說:“你要謝自己,結果太完美了,我替你緊張了一天,想吃啥,随便點。”
章夏抿着嘴,眼睛笑得彎彎的:“想吃辣的。”
張其安也一直笑:“正好酒吧不遠有一家川菜館。”
他目視路況,餘光不時打量着章夏,左手握着方向盤,右手尋着章夏的手,一下被他抓住了。
十指相扣,這次章夏沒有試圖從中抽開,被張其安死死地攥住了。
章夏沖着窗外喊了一聲:“今天,不醉不歸!”
張其安突然委屈地說:“你知道嗎,你備考這一個月我都不敢對你提要求,手都不敢牽一下,怕你發飙。”
說完,張其安又憨憨地笑着。
“本來就是跨專業備考,壓力很大。”章夏感到張其安手指在用力,兩個人的掌心貼得更緊了。
她意識到,在這一個月裡張其安每天晚上都會視頻陪自己學習,周末帶她吃飯,自從上次她拒絕過他的牽手請求,他确實沒有再主動過。
但就算手牽在了一起,章夏依然沒有興奮的感覺,就像左手握右手…
畢竟她體驗過,靳峰的手,碰到哪裡,哪裡就會變得滾燙。
她突然出了神,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懦弱,為什麼不堅定地賴在靳峰身邊,哪怕是飛蛾撲火。
可就算飛蛾撲火,自己能駕馭得了靳峰嗎?不能,多少女人在往他身上撲呢。
“章夏,下車了。”張其安的聲音将章夏從思緒裡拉了回來。
她覺得自己總會在和張其安接觸的時候想到靳峰,不禁又對他心生愧疚,好像自己朝三暮四一樣。
章夏定了定神:“醒醒吧,如果張其安都不能作為戀愛對象,那一定是你太狂妄了。”
張其安牽着章夏的手走進川菜館,幫她拉開椅子,給她倒上茶水,紳士得體。
他繼續吐槽工作吐槽領導,跟章夏分享生活中有趣的小事。兩個人有着相似的人生軌迹,聊什麼話題彼此都可以輕易共鳴。
張其安說:“一會兒去的那家酒吧,沒有低消,老闆是歌手也會調酒,人特别好。一面牆是黑膠唱片,一面牆是世界各地淘來的洋酒,環境不吵,你一定會喜歡的。
“相信你的審美,畢竟你喜歡的很多事情,我也喜歡。”章夏開始吃了起來,很是自在,她覺得張其安像大學時期的男同學,親切得沒有距離感。
“我喜歡的你也喜歡?”張其安挑起一條眉毛,眼裡露出挑逗:“我喜歡我,你也喜歡?”
“這個有點油膩了…”章夏笑着說。
兩人有說有笑地吃完川菜,張其安繼續牽着章夏,朝下一條街的酒吧走去。
天還沒黑透,張其安拉着章夏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霓虹下的晚風格外浪漫,兩人越靠越緊。
在街道的轉角有一處歐式建築,幾位遊客在拍照,張其安非要給章夏拍一張。
兩人對着手機研究照片,彼此湊得很近,張其安的手突然在章夏的腰間滑過一股力道,章夏便被他攬在臂間。
張其安低頭去吻章夏的臉頰,卻被她輕輕推開,張其安又撲了個空。
兩個人都尴尬地笑了,又繼續向前走。章夏雙手插兜,現在連牽手的欲望都沒有了。
“你還真矜持。”張其安呵呵傻笑。
章夏沒吱聲,隻是感慨,哪有什麼矜持,明明有的人可以讓她主動脫掉衣服,隻是不想吻罷了。
張其安看她不說話,又說:“剛剛沒控制住…”
“這邊人真的很多哎。”章夏找着理由,她清楚自己心裡還有另一個人在影響她展開新的戀情,但她不能說出這個理由。
張其安撓撓頭,指着馬路對面的酒吧說:“就是這間酒吧。”
章夏眯着眼睛,一字一頓地讀了出來:“亦風酒吧。”
一進去,她就被複古的裝修驚喜到,這裡的節奏是慢的,這一點突破了章夏對酒吧的想象。
張其安輕車熟路地拉着她坐在舞台不遠的位置。唱歌時間還沒到,音箱中飄來的是鮑勃迪倫的聲音。
張其安指着不遠一張桌子說:“那位就是老闆,看上去是不是特别有腔調?”
“黃頭發的?”章夏說。
“嗯,唱歌特别好聽,隻是不常唱,我隻聽他唱過一次。”
章夏的目光多停留了幾秒,畢竟能夠駕馭這種淺黃色長發的顔值太罕見了。可是這位老闆卻恰到好處地貼合上了這樣的發型。
他白皮尖臉,鋒利的單眼皮被劉海遮得若隐若現。酷出了一種風格,像一件藝術品熠熠生輝。
章夏感歎:“他是不是整形了?這長臉完美得讓人懷疑是整形做得太自然的緣故。”
“人家沒比咱們大幾歲,酒吧都開十年了。”
章夏點着頭:“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