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夏看着靳峰發來的消息。不像在征求她的意見,而是直截了當地通知她:【十點走,我送你。】
章夏不敢拒絕他,打出了一個“好”字又删掉了,接着客客氣氣地發了一句:【不給您添麻煩,我坐顧林威的車回去。】
靳峰坐在客廳看着消息,很煩,回都不想回她。
章夏收拾完屋子,提着包包從房間出來,來到大廳,竟看到顧林威和靳峰一起從沙發上站起來,齊刷刷地看着自己,動作整齊劃一。
章夏愣住,這…什麼情況?
章夏躲避着靳峰不怒自威的目光,朝顧林威走過去,但沒走幾步就被靳峰抓住了手肘,整個人被他扯了過去。
“離他遠點。”靳峰拉着章夏說。
章夏看着顧林威撇着嘴,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章夏不知道顧林威和靳峰之間的恩怨,隻覺得顧林威對靳峰的舉動絲毫不意外。
她敵不過靳峰的力道,不情不願地被他拉走了。
靳峰想要的就會去拿或者直接搶過來,他才不去鋪墊周旋,繞來繞去,可偏偏誰都拒絕不了他。
漸漸地,他的強勢就這樣一點點形成了,成了現在這副死樣。
章夏邊跟着靳峰往外走,邊回頭看顧林威,他站在原地攤開雙手,微笑的嘴角露着無奈抑或習慣,這可能是靳峰的一貫作風吧。
靳峰為章夏拉開副駕那邊的車門,又念叨一句:“離顧林威遠點。”
“為什麼?”章夏詫異地問。
“好話,愛聽不聽…”靳峰丢下一句,帶着情緒走向另一邊的車門。
章夏皺着眉,覺得和靳峰聊天超不過三句就能把自己噎死,男神果然隻能看,不能深交。
她甚至已經習慣了和靳峰待在一起時的時間多數是沉默的。
章夏自知兩人的共同話題有限,生活也完全沒有交集,隻能沒話找話地随便聊聊:“我昨天喝多了,沒出什麼洋相吧?”
靳峰突然提高音調,皺緊眉頭:“沒我在,你喝成那樣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明明隻是一個沒話找話的問題,他倒是急什麼。
章夏謹慎地解釋着:“顧林威給的酒像果汁一樣…不知道會喝多。”
“酒就是酒,喝不了别喝。”靳峰在山間繞着彎,說的話卻一點不繞,“當啷”一句落在兩人之間。
章夏有些委屈,隻敢小聲說:“還不是因為你…”
“我怎麼了?”靳峰看她一眼,中氣十足。
章夏低下頭,生他的氣但又不敢和他大喊,隻是嘟囔着:“你說我不自愛…”
靳峰冷笑一下,情緒急躁起來,聲音都變得不夠穩定:“我說了嗎?我是那意思嗎?你有病吧…”
章夏沒吭聲,扒着車窗看着窗外的綠植發呆,她說不過他…也不敢跟他吵,把他惹毛了對自己也不利。
靳峰卻拉着長音,強調着:“我是讓你學着保護自己。”
章夏繼續不說話,她不需要靳峰教自己怎麼做人。
可靳峰卻又問:“聽沒聽見啊?”
“我覺得我挺會保護自己的。”章夏沒轉身,背對着靳峰,毫無氣勢卻十分倔強,視線隻盯着右側窗外的風景,不去直面他。
“你會保護自己嗎?呵呵…”靳峰欲言又止。
又接着說:“把自己喝得爛醉,拉着我非要和我睡,你覺得這叫會保護自己?”
章夏的氣息卡住兩拍,似乎想起來昨晚确實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臉“蹭”地一下就漲紅了,更加不敢轉過身面對他了。
“我…會注意的。”章夏自知理虧,一絲微弱的聲音從嘴角擠出,掩飾着尴尬。
靳峰在意的是,如果顧林威送她回房間是,她會不會也對他提出同樣的要求,畢竟當初章夏也隻是貪圖自己的美色,這一點,靳峰叫不準…
章夏的雙手扒着窗邊,目不轉睛地望着外面,不敢多說,但有些話又不得不說,她怕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像對着空氣說話一樣:“因為是你,我才會那麼說的…不會和别人說那種話。”
“最好是這樣!”靳峰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
章夏的心情也跟着平複了一些。
“周一去媒體中心報道?”靳峰突然問。
“對。”
“媒體中心的主任叫顧強,執行力還可以,但膽子小不擔責,過于求穩。所以,對他的意見,你要學着質疑,不必唯命是從。”靳峰語速很快,章夏卻轉過身來聽得認真。
“哦,好。”章夏點着頭。
“媒體中心運營得不理想,整個團隊和顧強一樣安于現狀。有個直播間,目前隻是宣傳工具,過不了多久會合并到市場部。你可以抓住這個機會。”
“嗯。好。”
靳峰随口說的話就是章夏無法掌握的改革内幕,章夏心裡忽地蕩過充滿感謝的暖意,覺得兩個人之間并沒有那麼疏離。
章夏看着靳峰的側臉,視線穿過他的劉海,停在眉眼四周,心頭跟着顫動一下,這種感覺與之前不同,不是身體的渴望,而是不想讓他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靳峰轉頭撞見章夏的凝視。
章夏收起泛濫的小心思,低下頭,有點慌:“聽見了。謝謝靳總。”
“别總叫我靳總靳總的,我先謝謝你了…”靳峰很不耐煩。
章夏看出來靳峰真的介意這個稱呼,便也下決心不再提“靳總”兩個字。
她說:“哦,好。”
“你現在還怕我吧?”靳峰看着一旁蔫聲蔫語的章夏說。
章夏點點頭,對他的尊敬和畏懼從未消減過,怕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怕他的威嚴、鎮定、手起刀落的魄力…或者還有其他。
靳峰笑了笑:“那到底怕啥?”
“整個公司沒有不怕你的。”章夏說。
“靠,我都跳槽了…”
“那影響力依然在啊…”
靳峰眼角餘光一瞥:“我看你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