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工作不用調去北城，如果靳峰把選擇的自由還給了章夏，他們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重歸于好嗎？

章夏挂斷吳琳慧的電話，看着靳峰發來的“落地安”，腦海中閃過“重歸于好”這種可能。

可是扯下來的肉，粘不回去。痛也痛了，血也流了，心裡的那塊地方就是空了。最後的最後不過是各自安好罷了。

所以，事情的走向不是“重歸于好”的信号，而是“到此為止”的标志。

那就各自安好吧，那就一筆勾銷吧，那就到此為止吧。

“今天換一本書讀呀？”顧林威的聲音打斷了章夏的出神。

他早早地坐在餐桌邊，等着阿姨做好早餐，等着章夏坐到對面，卻一直沒人理他。

章夏走過來，嘴角一彎勾出好看的笑靥，就像陰了幾日的天空突然晴朗了一樣，帶着一種幹淨的明亮。

她拿過來一本《悉達多》，翻閱着。顧林威一隻手拄着下巴仔細端詳着章夏臉上的那份明亮，為她開心：“要回去上班了，開心了？”

“是哒，職場小螞蟻又自由了。”章夏那雨過天晴般的笑容極具感染力。

讓顧林威嘴角跟着一彎：“你赢了。”

章夏不以為然，眉頭一皺：“我隻是要回了本就屬于我的東西。”

顧林威喝着粥，随意說着：“别人都順着資源往上爬，你倒是和資源對着幹啊。”

章夏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給人一道壓迫感，她糾正着顧林威的說辭：“靳峰不是帶我往上爬，他是要把我拴在身邊，成為他的附庸，他要控制我。”

顧林威輕輕吐出：“你倒是不傻。”

章夏清楚，不能為了取悅靳峰，滿足他的占有欲而調去北城。有些事情就是原則，不能突破。

看章夏面色一直凝重，顧林威鼓勵她說：“你做得對。靳峰的行為太幼稚了！”

“是吧。但說我不識擡舉的人更多，我都聽煩了。”

“我懂你，隻有自由才是活着的意義。”

章夏又綻放出了笑容，兩人繼續吃飯，讀書，默契如呼吸一樣自然，誰也不從對方身上攫取任何，隻是陪伴彼此面對孤獨的歲月。

兩人一起沉浸在悉達多追逐自我的世界裡，那麼勇敢而無畏。

顧林威像被悉達多的精神感染到了一樣，突然說：“我想去南城。”

章夏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到：“開車要三個半小時，你瘋了？”

“高鐵一個半小時就可以。”顧林威目光堅定地看着章夏又說：“你推輪椅。”

“我陪你去？”章夏瞪大眼睛。

可顧林威說得十分随意，像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一樣：“你考慮考慮，周末咱倆去一趟。”

“去做什麼？”章夏說。

“我在南城長大，想回去看看。”

“我不去。”章夏态度堅決。

可顧林威的态度更堅決：“不行。”

“你可管不了我。”章夏低下頭，避免與顧林威交視，她知道顧林威正用那雙可憐又落寞的眼睛盯着她。

章夏隻是怕顧林威身體狀況不穩定，如果在南城出了意外，自己的責任就太大了。

顧林威什麼看不出來直接說：“死在路上跟你無關。”

章夏：“那也不去。”

顧林威不死心，一會兒撒嬌讓章夏必須管他到底，一會兒扮可憐說這是自己最後的願望，非但沒有動搖章夏，反而讓她早早地逃回家去了。

章夏回到家，整理房間，梳理工作。難得在工作日這天慢下來，在分手的第四天，她感到自己快走出來了。

午休時間，靳峰如往常一樣發來信息：【上班了嗎？】

章夏刻意拉開距離，字裡行間都露着生疏：【明天去。】

靳峰捧着手機，組織着語言，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變了個人。他已經吃了獨斷的虧，意識到對待感情還要迂回一些，怕太過直接會激怒章夏，反而畏首畏尾了。

靳峰沒有舔狗的經驗，但腦子聰明，知道利弊，關心總不會錯吧，于是說：【你昨晚喝多了，今天難受嗎？】

章夏：【你怎麼知道我喝多了？】

靳峰：【你斷片了？我們昨天通過電話。】

章夏大腦“轟”地一下，卻依然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下意識地采取逃避政策：【哦。今天挺好的。不難受。】

靳峰：【回家了嗎？】

【在家。】章夏心裡嘀咕，靳峰竟然知道自己住在顧林威家了？所以，到底昨晚說了什麼？

靳峰：【明天我有一場新品發布會，你可以通過直播看到我。】

章夏：【我會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