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峰陪了章夏七天,七天又分日夜。
日裡照顧她飲食起居,堅持抱着她去衛生間,監督她吃飯換藥,幫她洗臉洗澡。但凡章夏把兩隻腳同時放到地上,靳峰就會黑着臉呵斥:“你還不能走。”
幾個夜裡還幫她退燒降溫,熱毛巾不知洗了多少遍。靳峰像初為人父一般,靠百度學着如何照顧她,顯然用力過猛,過于溺愛。
一周後,章夏康複。整個臉圓了一圈,靳峰看着她,就像欣賞着自己的作品一樣,得意自滿,到底是沒有别人能比他照顧得更好。就算章夏親媽來了都得甘拜下風。
可章夏卻第一次希望靳峰早點走,希望自己能夠早日恢複健身生活。
第八天一早,天剛亮,靳峰準備返程,他看着章夏紅潤的小臉,又不知在得意着什麼。
章夏揉揉眼睛:“幾點了?要走了嗎?”
室内打進來的清晨的微光自帶清冷,她看着靳峰在這樣的清冷中朝自己走過來:“五點多。”
他的外套擦過章夏的皮膚,一個擁抱便重壓過來。
章夏嗆了一下:“好重。”
緊接着,一片微涼的薄唇落在章夏耳後,有着提神醒腦的功效。
“我這麼沖過來,也沒有不舒服嗎?”靳峰再次确認章夏的PTSD是不是真的好。昨晚他問了幾十次有沒有不舒服,她都搖頭。
“沒有。”她又說。
話音剛落,他便變本加厲地親吻她,像野獸撲食一樣,東一口西一口,哪裡都香,哪裡都好吃。
“真的好了?”他再次确認,他不敢相信就這樣突然好了?
章夏點頭,但眼神裡有一瞬間劃過一絲猶豫,靳峰的心便跟着一緊:“不要騙我,有什麼就說什麼。”
“就…”章夏不是難以啟齒,而是不知如何表述:“控制在節奏裡就沒事。”
靳峰嚴肅:“不懂。”
章夏:“總之,先不要太頻繁。”
“還沒辦法徹底放松享受,是不是?”靳峰非常介意她的真實感受,他開始後悔昨晚的自己有點用力過猛,得意忘形了。
章夏一下愣住,因為被靳峰說中了,親密時,随着時間拉長,她的精力幾乎全部放在控制身體上的不好的反應上,不然就會呼吸困難,她不忍心讓他擔心。
章夏:“你要鼓勵我,我對現在的狀态已經非常滿意了。”
他捧着她的臉頰,拇指摩挲着:“好,你真的很棒了,時間長着呢,我們慢慢來。”
靳峰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離她越遠他的身體越空,希望她好的願望要超過希望自己的事順利。
靳峰一走,章夏便在鏡子前尋找着消失的馬甲線,然後加倍運動。
這些天她在勝利村、光明村兩個地方輪着跑,公司配了一輛車給她。同時還要與直播間搭建隊伍對接工作。一時忙得不可開交。
漸漸地,工地有事時,老張第一時間找章夏商量,村委會有問題也找章夏,吳琳慧遇到現場問題也會求助章夏幫忙。
章夏的羽翼便在承擔越來越多的工作責任中豐盈起來。
她自信滿滿地遞交了提職申請,履曆成績閃光奪目。吳琳慧提前稱她“章組長”,Lisa看了半天申請表也挑不出任何問題。提職隻是走流程。
靳峰再次回到億東,一張冷峻面孔,不知讓多少人望而生畏。表面看去是他赢了楊繼榮那些元老,但靳峰自己清楚那不過就是他們的緩兵之計,他永遠是外人,是棋子。
盤踞在億東科技幾位創始人之間的利益糾紛才是億東發展的最大難題。靳峰不得不眼看着這麼好的科技公司淪為資本的工具。
這就是商業。這就是生意。
靳峰自知敵不過人性,敵不過商業規律。唯一的安慰就是看着章夏日日向好,分開的這些天章夏發來的每一條消息都能讓他打起精神。
她跟他唠家常:【你的電動牙刷不小心掉馬桶裡了,下次你再帶一個。】
她給他畫大餅:【年中大促結束,我會休個長假。先回江城陪我父母過端午節,然後再陪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她隔着屏幕展示新練出來的馬甲線:【前幾天都被你喂沒了,看我又練了出來。】
當初靳峰那麼執迷于把章夏調到北城,現在想想也是可笑。她在廣州生長得多好,堅韌燦爛,知道自己要什麼。
靳峰把一周的視頻會議全部調到了周五,他便可以周四晚上飛去廣州。住兩晚就要出差幾日。
起初章夏擔心居住環境簡陋,怠慢了靳大少爺,可他竟來得越來越勤,哪怕白天兩人幾乎沒交集,她在工地或者辦公室裡待着,他就自己在家裡組織一場又一場會議。
隻要在她身邊,哪怕不見面都行。
雖然家徒四壁,但空氣怡人,陽光充沛,這裡的安靜不僅治愈了章夏的抑郁,也緩解着靳峰的焦慮。
年中大促的直播間搭建完成,廣州分公司每天都會人來,有送産品的,有安裝直播設備的,有可以來拍攝預熱素材的,一來一往都需要章夏接待。
每次來人總有那麼幾個會好生打量幾下章夏,不問也知道,他們在看靳峰的女朋友到底是哪路的妖精。這樣的人多了,她便也習慣了。
直播前夕這天,章夏早早起床。靳峰躺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今天要起這麼早嗎。”
章夏:“今天會來好多人。”
靳峰:“幾點回來?”
章夏:“半夜肯定會回來。”
靳峰聲音委屈:“可是我晚上就走了。”
章夏忽然發現自己記錯了靳峰要走的日期:“那我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