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修平道:“你殺了他們,我也死了。”
“你就會用這點威脅我!!”穴鼠同樣有自己威脅的一套,“在那些人殺了你們之前,我會把仁愛院所有人都殺掉。”
過去這是很有用的一套。
烏修平會低聲下氣,好好地哄着穴鼠。他那種卑微又順從的姿态,會在瞬間狠狠滿足穴鼠對他的淩虐心。他堅定這一套對烏修平這種低等級永遠有效果。可現在,在生死的岔路口,這一招對烏修平已經不管用了。
無論是死在哪一方人手裡都是死。
“你殺了他們,我也不會活下來。”烏修平翻身将穴鼠壓住,他身體炙熱,動作沒有停下來,嘴唇裡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冰冷,“你再也找不到我這樣的男人。”
“你威脅我?”
“嗯。”
“你以為你。你算什麼。”穴鼠用力拍打烏修平的肩膀。身體裡五髒六腑都随着一股力氣四處亂撞,氣惱和切實承受的打擊讓穴鼠氣不通順。他索性狠狠咬在烏修平那身破爛皮上,将其咬得鮮血四射,地上的花布小老鼠吓得吱吱亂竄,鑽到櫃子和床底下,露出兩顆黑豆豆盯着膚色不一的男人們。
“你愛他什麼?”穴鼠問道。
烏修平詫異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的概念裡,穴鼠從不會深入什麼真正的喜歡,烏修平自然不認為穴鼠那種粗暴地隻關乎身體的情愛是喜歡。
他回答道:“靈魂。”
穴鼠才不相信這麼虛無缥缈的東西。他環抱着烏修平,因為歡愉變得軟和一些,“那我呢?這麼久,你就沒有喜歡過我一點嗎?”
烏修平不知道。
他隻能蒙頭狠幹,幹到穴鼠說不出一點半點思考的程度。到最後,無論來穴鼠這一開始是為了什麼,最後都會變成這個樣子——烏修平心知肚明,往日的恐懼和慌張因為離開前多看了平安生一眼,産生了别樣的勇氣。
他道:“你怎麼想到問這個問題。”
穴鼠覺得烏修平和自己是同一類的怪人:論身體,他比平安生健全,與烏修平做過,雙方都舒服;論等級,他比平安生高了一大截,能罩着烏修平;論顔值,他更是比烏修平、平安生好看不知多少倍。
為什麼呢?
為什麼烏修平看到那個死老頭手腳殘廢還沒有厭棄他?
為什麼在自己與那個死老頭、那個死鳥朋友中間,烏修平永遠沒有選擇他?
“因為他們快要死了嗎?”穴鼠想到一個可能性,詢問道:“因為他們要死了。所以你關心他們,不關心我。”
烏修平覺得這是個愚蠢的想法。他在做之後也有半點溫情,環抱着穴鼠,輕輕地同人說話,“不是。和死不死沒關系。”
“那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烏修平道:“要論為什麼喜歡一個人,你又為什麼喜歡我。”
穴鼠回答不上來——他要知道就好了,可他就是不知道。他粗暴地将一切歸結于“一見鐘情”,哪怕他心裡隐約有一個真正的猜測。但穴鼠從沒有考慮要告訴烏修平。
烏修平太弱了。
他不想把他卷入自己的事情裡。
“你這次要什麼?”穴鼠道:“我不管你要什麼。但你要清楚自己是什麼玩意。你是我的人。你要敢和那個死老頭說半句好話,我馬上把整個仁愛院殺掉,把你吊起來抽着玩。烏鴉。你知道我做得出來。”
穴鼠真的把烏修平吊起來,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烏修平答應下來。
他道:“我早是你的了。”
“這不一樣。”穴鼠強調,哪怕他并不明白自己追求的“愛與喜歡”到底是什麼樣子。可他的目的是要烏修平從内到外,從軀幹到靈魂全部屬于自己,“我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樣子,沒關系。你要喜歡我。你怎麼對那個死老頭怎麼好,你就要怎麼對我好。”
穴鼠重新跨坐在烏修平懷裡。
他将腦袋貼在烏修平胸膛,聽着裡面那顆跳動的心髒,發表自己的主權宣言,“你的心屬于我。知道嗎?”
從這裡,到那裡。
手腳軀幹頭顱,心肝肺脾,唾液呼吸喘氣,溫度濕度一切都是屬于我的。
你從出生開始直至死亡,一切活着過的痕迹都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