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呢?”
靳邵右手邊兩個也摘了耳麥暫休,網吧裡格外吵,李聰剛出聲就被泯沒,湊他的桌邊往前看,“那不黎也嗎?”
“她叫這名字?”
李聰啧聲:“挺勁兒一姑娘,不愛搭理人,名字還是我跟别人那打聽的。”
靳邵耷着眼皮,笑着品了會兒“勁兒”這個詞。
姚望伸着脖子過來,挺費勁,看清時,黎也都轉回身往門口走了,“她跟秦棠不是有仇?怎麼還一塊兒來這地方了。”
李聰說他不懂:“姐妹哪有隔夜仇,今天秦棠跟簡餘曼鬧事兒,她也被抓辦公室去了,在操場我就瞟了眼,好像那會兒她就跟秦棠站一起吧。”
姚望努努嘴,抓到另類重點,嘿嘿笑:“那你要追她,豈不是得跟棠姐打好關系?”
“操。”李聰臉就垮了,“那她倆還是掰着吧。”
說話間,姚望看着秦棠連蹦帶跳走近了來,大笑聲還止不住,扶着李聰肩頭擡不起身。
秦棠看他倆莫名其妙,跟靳邵打了個招呼,納悶:“怎麼開學了也那麼多人,連個機位都不好占。”
笑癱的那個終于擡起臉了,是聽了李聰一句冷嘲滿滿的調侃:“這不簡單,坐你邵哥腿上。”
果真遭她白眼:“你不貧會死?”
姚望又咯咯笑起來跟氣氛組似的,靳邵搖了搖機子邊一罐健力寶,空了,起身走前睨了那倆眼:“喝什麼?”
姚望撓頭認真思考,李聰把他腦袋又摁下去了,笑說:“都行,剛好到點兒,再拿幾桶泡面填肚子。”
秦棠轉頭問:“不打算出去吃?”
李聰躺回椅裡,擺手又摸上鼠标:“沒空,老子卡小地球半個月了,今兒,不破此局,誓不為人!”
“你什麼時候是個人了?”
李聰才抓上耳麥又放下了,啧她:“你這嘴能不能積點德?也就咱邵兒眼瞎點,擱外邊你網戀都網不到人。”
“靠!李聰!”
兩個鬥起冷嘲熱諷來誰都不服輸,姚望隻來得及告知靳邵自己最近新愛上的泡面口味,回頭勸嘴:“隔壁穿紅褲頭兒的大哥剛連跪嗷嗷叫呢,再叭叭馬上就要跳起來給你倆添彩了。”
吵得靳邵走遠兩米還能聽着,到飲料櫃的方向又拐了個彎,準備去門口抽根煙,手伸進兜裡,瞥到飲料櫃前那個酌選到現在才挑好一瓶的身影,手伸出來,沒掏煙,腳又拐了回去。
小網吧裡汽水最好賣,各種牌子,普通飲品不占位置,過期的也多,黎也挑來挑去才拿了瓶橙汁汽水。
放到前台櫃,敲了兩下,網管醒神,她肩側忽被一擠,櫃上随之啪啪砸落一堆泡面飲料,把她的橙汁汽水也攪和進去。
黎也偏眼,瞧清張分外突出的側臉,沒意外,往邊上挪一寸。
網管給那團東西算價報數抹去了零頭,靳邵扔了張整的,網管翻抽屜找錢,他接過,又揀一塊五扔回去,擡颌意指:“連她那瓶。”
黎也沒說什麼,網管正在裝袋,她把汽水單拿走,一隻手從櫃台角落撈開瓶器來時,玻璃瓶蓋已經抵上櫃台角,撬一下,沒完全開,她咬上齒間,晃了眼他手裡的開瓶器,一扯,撬開了,瓶蓋吐手心,射準三米開外的垃圾桶,絲滑到底。
靳邵笑了聲,把開瓶器丢一邊,“牙口挺好。”
“也不算,疼是有點兒。”
靳邵愣了眼。
黎也笑看他,直言不諱:“就想裝個逼。”
這眼愣得更久。
光盯着她仰頭咕噜灌兩口,唇下有顆拖起冷豔氣質的痣,喉間滾動,背身散散靠上前台櫃。
室内光線昏暗,髒亂差的環境,空氣中浮動的氧氣都沖鼻,整個網吧大概找不出第二個比她穿得還規整幹淨的,挂着那張臉往這兒一站都挺另類。
确實。
挺勁兒。
“你們經常翹課來這?”黎也斜斜歪頭。
靳邵擱裝好的袋子裡掏罐健力寶拉開,靠她邊上,“壞學生就這樣。”
黎也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認可的意思,又奇怪他們:“不怕哪天被逮?這兒離學校不遠。”
網吧這種地方總是人滿為患,機位難占,黎也不常去,沒有被逮經曆,倒是聽說過,以前學校後邊的網吧開三家倒三家,年段長帶着幾個老師隔三差五跟剿土匪窩似的,一抓一個準,人逮回學校不說,網吧還要送執法大隊沖KPI。
但想想這裡,遍布行政村的市轄鎮,數不出倆仨個派出所,整天還能閑出屁來打醬油,哪哪兒都松得很。也說得通。
他卻笑了,黎也有點莫明其妙看着他中指和拇指輕捏罐子,食指伸向門口,“就前邊兒那一窩洗腳店,你三天兩頭過去碰運氣都能瞅着眼熟的,誰逮誰不一定呢。”他側仰臉來看她,不太所謂淡淡說:“要麼各自相安,要麼大家都别活了。”
果然夠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