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褚歌踟蹰了一會,終于還是開口,“我或許不應該對你跟衛長流之間的事情多加評論。”
“但是,長流在國外那幾年,其實過得并不好……”
褚歌得知衛長流懷孕的消息時,還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在确認自己耳朵沒問題以後,他甚至懷疑了一下衛長流的精神狀态。
自從跟江眠分手,衛長流的狀态肉眼可見的消沉,褚歌覺得自己的懷疑有理有據。
直到衛長流甩出了檢查單……
查出懷孕後,衛長流的狀态并沒有變好,反而快速地消瘦了下去。
睡睡的存在對他身體的負擔太重了,衛長流有意識地想要讓自己攝入更多的食物以補充能量,但很可惜,吃下去多少很快就會被他又吐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衛長流本人的心理壓力大了,随着胎兒月份的變大他的孕吐反而越來越嚴重。褚歌被他那副半死不活的吓得不輕,怕他幹傻事,幹脆推了工作跑到國外去陪他。
褚歌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狼狽的衛長流。
孕晚期的衛長流肚子碩大,雙腿浮腫,見到他過來還強忍着扯出笑、裝作若無其事的跟他打招呼。
褚歌沒忍住問了一句:“真的值得嗎?”
衛長流有些慘淡地笑了笑,低頭撫上小腹神情卻露出幾分眷顧,“你不懂……”
褚歌想,我确實不懂。
如果一段感情會讓自己大變樣,那他甯願不要。
或許是衛長流的那副模樣令他太過于震撼,讓褚歌在此刻鬼使神差地攔住了江眠。
他想要用盡可能客觀的話語描述衛長流當時的處境,但褚歌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攔下江眠的行為本身就不夠冷靜。
于是,他隻能在喂歎一聲,最後補上一句,“希望我冒昧的舉動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打擾。”
江眠雙手握住手中的玻璃杯,沉默地聽完了褚歌的叙述,忍不住将目光放遠。
小孩子吃東西自然不可能像大人規規整整,此時的衛長流正蹲在睡睡跟前與他齊平,小心翼翼地避開睡睡手上的傷口,給他擦拭油污。
江眠怔怔地看了一會,然後收回目光,對褚歌微微一笑,“相反,我非常感謝你。”
***
柯恬恬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能在家裡陪着睡睡玩一個下午已經是頂天了。很快她就開始呼朋引伴,搖人開啟下一波夜場活動。
離開時,柯恬恬揮揮衣袖将江眠也順帶拐跑了。說是拐跑,但其實是江眠在順水推舟。
跟褚歌交談過後,江眠的心情很複雜,她暫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衛長流,索性跟着柯恬恬跑出來喝酒。
她需要冷靜一下。
晚上十點鐘,衛長流的電話來得很準時。
江眠盯着手機沉默兩秒,終于還是接通了,“喂……”
她聽到電話那頭的衛長流輕笑一聲,“你有那麼快回來嗎?”
江眠遲疑了一會,才開口道:“可能還要晚點。”
“好!”
衛長流的語氣不再像從前那樣,急忙地催促他回去。這句話說完,他的語氣明顯放輕了,像是撒嬌又像是提醒,“睡睡都睡了……”
已經很晚了。
“嗯……”江眠沉默。
衛長流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她複雜的情緒,反而大度地開口,“行了,不打擾你,繼續玩吧!”
江眠盯着挂斷的電話看了一會,感覺今天的衛長流很怪。
這通電話成功讓她煩亂的思緒變得更加混雜,嘴裡的烈酒仿佛都變得沒滋沒味了。
江眠歎息一聲,認命地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起身。跟柯恬恬打了個招呼後,徑直離開了酒吧。
甫一踏出酒吧的門,涼風就将她身上的酒氣驅散不少。
謹記酒後不駕車的原則,江眠掏出手機正打算現場叫輛車,卻發現馬路對面的一輛法拉利突然亮了燈,還朝她鳴笛兩聲。
駕駛座的門拉開,一條大長腿從裡面探出,緊接着一個颀長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是衛長流……
這人剛才跟她通過電話,江眠抓着手機,感覺有些恍惚。
對方懶洋洋地靠在車門上,朝她招了招手。
江眠反應過來後,大步走過去,“等多久了?”
衛長流挑挑眉,“沒多久,睡睡睡着以後我才出門的……”
算算時間,确實不久。
江眠自覺上了副駕駛,喝過酒她的神情難免疲倦,于是在車上閉目養神。
衛長流兢兢業業充當她的司機,意識遊離間,江眠聽到衛長流開口。
“下次這種場合可以帶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