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下屬久久沒回話,貝雷帽女子于是拍了拍他的肩。
“這樣,你就說——我出門采風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說罷,女子潇灑轉身,一下沒了蹤迹。
……原來開門戰方案的“又稱”,是閃電戰?
這是下屬回過神來後的第一個想法。
但下屬也沒深究方案叫法上的區别,他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人立刻該轉頭的轉頭,該走人的走人,端的是一派默契無間的掩耳盜鈴。
“你現在的瞄準水平吧,抛開靶子,我覺得還是不錯的。”
“呵呵,你以為是我打不準麼,我是還沒打!”
“真假?那咱倆下個任務比劃比劃。”
“現在嗎?走就走!等下我填個彈。”
下屬黑線:“……”這都什麼和什麼。
但下屬很快意識到這個角落沒有監控,于是趕緊裝作無事發生,就這樣準備回去複命。
可他一轉身,意料之外地看到——居然還有人留下。
要知道,現在軍團内部的風聲還停留在“情報失誤導緻損失慘重”,至于什麼“指揮官即将回歸”的消息那是自上而下都守口如瓶。
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望風而靡提前溜号——某種程度上,劉易斯算是歪打正着地幫指揮官篩了波人。
所以這個時候,選擇留下的人……
要麼是真有本事,要麼就是下定了決心。
危機危機,是危,也是機。
——對這些人來說,挺過這一戰,将來他們必然在指揮官的可用名單裡“榜上有名”。
下屬神情莊重起來,沉聲道:“好了,剩下所有人,跟我走。”
……
帝女從帝國中心,一路送A3精英隊到雲端外圍。
直到連指揮官本人都看到了外圍厚重的雲團“城牆”,帝女才微微揚手,将進出的雷電禁制取消,又體貼地“叫”來了一朵雲。
“好,那麼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
奈法奈拉看向路數,她對銀發指揮官微微點頭,以示敬意。
路數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于是投桃報李道:
“嗯,我會盡快把‘雲端複國’的消息傳給外界。”
“你需要軍團幫忙聯系你的舊部嗎?”
指揮官這時才驚覺自己比帝女好在哪裡——她一來身邊就大多是熟悉的面孔,所以哪怕來的是幾乎全然“陌生”的異世界,她的情緒也沒有迅速崩潰,甚至還能理智地從記憶裡找出過去的經驗和數據,并加以利用。
而奈法奈拉盡管一直待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卻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讓她發揮優勢的條件,沒有信任的舊部,沒有一呼百應的子民,隻有幾支立場不同的隊伍在即将隕落的雲端混戰,以至于連故鄉的雲、都在用禁锢的方式來保護她。
可是……
指揮官垂下眼。
奈法奈拉從一開始就并非養在後花園的溫室玫瑰——
她是從荊棘和高塔裡厮殺出來的王者,她選擇獨守天空,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讓雲端就此隕落。
指揮官沉默着等待回答。
“那再好不過了。”帝女輕描淡寫,語氣很是溫柔,甚至像在邀請誰來出席一場茶會。
她說:“我在棄都之始,就向我的子民承諾過,我會代表所有人留在雲端,直到最後一刻。”
“但我很幸運,在隕落之前,先遇到了新生。”
“所以,路。”
帝女擡起手,她的指尖慢悠悠地伸向雲團,竟然直接從裡頭引出了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
電弧在劍身環繞,可劍身本體确實是透亮的,猶如光劍一般。
路數見過這把劍,就在“溯回之眼”逼她在劇情殺裡二選一的時候。
可此時此刻,奈法奈拉就像已經做過這個舉動無數次一樣,将這把直而雙刃的劍,架在銀發指揮官的肩頭。
她像即将冊封騎士的新君。
也像臨别時交付信物的舊主。
又或者都是。
“雲端人以犧牲為榮耀,以忠誠為冕禮,以誓言為權柄——”
“在帝國隕落之前,我允諾你,雲端永遠是你最英勇無前的旗幟,無論何時、何地、何故,見你,如見我。”
來自君主的誓言,重如泰山,卻又輕如鴻毛。
那把亘古以來守護雲端、永不鈍鏽的光劍在路數的肩頭嗡鳴一聲,轉而消散開來,化作環繞的光點,融入她的身體,暖洋洋的——就像得到了誰的祝福一般。
“……你?”
衆目睽睽之下,指揮官有些錯愕,但沒有第一時間反問帝女這麼做是為什麼。
奈法奈拉卻像知道她要問什麼一樣,主動輕聲回應道:“你在雲端做的任何事情,雲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