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絮絮叨叨地說着銀狼的情況,“病人腦部受到了重創,現在記憶有些混亂,建議先不要刺激他,多觀察一段時間。”
林洗練:“那大概什麼時候能恢複?”
“這個不好說。”醫生推了推眼鏡,“病人腦部情況比較複雜,有動過大型手術的痕迹,視聽神經似乎都被改造過,這也讓他的大腦更加敏感。”
林洗練聞言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病床上的人。
她記憶裡的人物簡介可沒提過什麼神經手術,最多隻是身體某些部分進行過機械化改造,比如配置了臂槍,鋼爪之類的,這些在昨天送銀狼來醫院時她都見識過了。
“等病人傷口穩定了就可以找裝配店修複他身上的機械設備了,說實話,這麼高強度的機械化改造我還是第一次見……”
醫生絮叨着來絮叨着走。陳不苟坐在一邊歎氣,“我看他是忘得挺徹底的,我剛把你給我科普的‘野區戰神’身份給他講了一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林洗練頭疼,打開背包掏出營養罐罐,“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病人專供罐罐比尋常罐罐更可怕,乏味得讓人無欲無求,大概是為了腸胃減負,内容物也更軟爛,被林洗練親切地形容為泥漿。
但到了這份上,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勸:
“你得吃點東西,昨天流了很多血,需要調養。”
銀狼擡頭,深邃的眼睛安靜注視着林洗練,他眼中有對失憶的迷茫,卻并不惶恐慌亂,像一潭水,泛着清冷的光。
“謝謝。”
林洗練順勢搬了椅子坐在床邊,把勺子遞給他,“你不用太擔心,記憶總會恢複的,在那之前你就安心養傷,這裡是第四醫院的分院,很安全。”
銀狼垂眸,頓了頓忽然問道:“我為什麼會受傷?”
“這個我不太清楚。”林洗練解釋道:“我是在衛星集市門口遇到你的,那時候你的傷勢就已經很嚴重了,我打電話叫來了陳不苟,就是他,一起把你送到了醫院。”
銀狼思忖片刻,“好像,有一點印象。”
“那之前呢?”林洗練追問,“記得自己是被什麼東西攻擊嗎?”
“似乎……是人。”銀狼捏了捏鼻梁,眉宇微皺。
看這副硬想的模樣,林洗練連忙擺手,“想不起來沒關系,先吃飯,其他細節我們會盡力幫你打聽,也許你是組隊野外探險時隊員反水了,這種事也比較常見。”
此後兩天林洗練和陳不苟輪流往外跑,消息還沒打聽多少,林洗練自己先受不了了。
銀狼一天三頓的“泥漿”罐罐實在打擾她的眼睛,她嘗過那玩意兒,基本難吃到了有任何一個人吃過她都會哭的境界。
于是林洗練開始琢磨改良罐罐,實在不行整點配菜也好啊,想了一晚上,把主意打到了冰箱剩下的豬肉上。
過了兩天,林洗練去醫院看銀狼,陳不苟日常飯點照顧病号,熱個罐罐接個水,再絞盡腦汁聊兩句看能不能讓大佬恢複記憶。
“泥漿”罐罐寡淡的顔色讓林洗練不忍直視,趕緊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筒,挖了一勺“配菜”倒進銀狼的罐罐裡。
“這是什麼?”陳不苟瞬間來勁,仔細看着那一筒金棕色的絮絮滿臉好奇,“你又鼓搗了什麼好吃的?”
“寶寶肉松。”林洗練惡趣味地用了這個名字。
她買豬肉時讓攤主稱了一些裡脊肉,昨天幹脆全切了,入鍋煮熟,放涼後用棍子敲散,扯成肉絲,再加入鹽糖醬油等調料抓勻,低溫翻炒直至出絨。
小孩子都喜歡的輔食,病人肯定也喜歡。
“寶寶肉松?”陳不苟遲疑,“這名字怎麼那麼怪?”
林洗練才不管他,轉頭給銀狼又添了一勺,“你的泥……不是,你的罐罐太淡了,看着就沒食欲,我做了肉松,你配着一起吃就不會那麼難以下咽了。”
難以下咽?
銀狼并不覺得罐罐難以下咽,他雖失憶,卻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适應這種味道的。
談不上喜歡,就是,習慣。
在林洗練期待的眼神中,銀狼配着肉松挖了一勺罐罐。
剛入口,鹹甜搭配合宜的味道就讓食欲一下子活躍起來,軟軟絨絨又有些嚼勁的口感令人新奇,銀狼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真的像林洗練說的那樣,罐罐都變得更好接受了。
“味道很好。”銀狼認真評價道。
林洗練覺得自己的廚藝得到了大佬的認可,忍不住沖陳不苟得瑟。
陳不苟看銀狼吃那麼快,自己也饞了,可憐巴巴看向林洗練。
後者冷哼一聲,“你想吃什麼?”
“肉松。”
“我沒有肉松。”
“你小筒裡那個金色的,絨絨的……”
“哦,你說的是寶寶肉松。”
“……對,就是那個。”
“說出來。”
“……寶寶肉松。”
“說完整。”
“我想吃……寶寶肉松。”
林洗練滿意了,小勺一抖在陳不苟的罐罐上蓋了薄薄的一層。
陳不苟:……化悲憤為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