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鄭光還沒欣慰多久,就被幕僚無情出賣。
“大人,是否讓九公子先進鹽場看看?”周瑾轉頭對州牧建議。
泉州牧僵在原地,原本高興的心啪叽一下死了,他沒聽錯吧?和他站在一邊的懷瑜說什麼?他上了年紀耳朵不好沒聽清!
“懷瑾?”鄭光深覺到了背叛。
周瑾對着鄭光搖了搖頭,示意讓九皇子進鹽場。
他覺得僅僅是這幾句交談他就能感受到南枝不是什麼任性的孩子,不會選擇胡來。
鄭光再怎麼不情願也隻能選擇退讓,這麼些年如果不是周瑾幫忙,泉州根本不可能有如今的安穩局面,他信任的不是九皇子而是他的師爺。
“請九公子和下官來吧。”泉州牧甩袖,頭也不回率先向前沖,以此來宣洩他心中的不滿。
幕僚搖頭,他也知道州牧迂腐又固執的性格,但隻要是對泉州好的,對方都願意無條件去做。
“請。”周瑾單手做出請的示意手勢。
南枝也不介意泉州牧的失禮,比起那些帶着面具僞善之人,鄭光這樣的直脾氣更加讓他放心。
“懷瑜,辛苦了。”踮着腳還要周瑾彎腰配合,他才能拍上對方的肩膀。
幕僚看着瘦弱,身高卻不低,南枝後知後覺發現似乎這些人都長得挺高?他有些郁悶,心裡忍不住懷疑原作者是不是對身高有什麼執念。
不然怎麼會連身嬌體弱的謀士都能有一米八以上?
古代一般物質比較匮乏,很多人多缺乏成長營養,因此正常情況下一米七以上都算是很高了,也就是七尺男兒屬于正常身高。
偏偏他碰到的這幾個成年男性都在七尺以上,這不科學!
他記得原著中長大後的顧清晏身高更是到了九尺以上,以大夏一尺的長度來算,顧清晏的身高完全是一米九以上的大塊頭。
他記得他上一輩子差不多同時期東漢末年,那些有名的武将身高也都在一米九左右。
突然感覺心上被千瘡百孔,沒關系即使他長不了那麼高最起碼他還能當個無憂無慮的閑王。
進到鹽場之後南枝才發現這裡面衛生條件并不算好,同時因為天氣炎熱,他們很多煮鹽的工人都是赤着胳膊,臉被水蒸氣熏的通紅。
他從來沒有親眼看過人工制鹽,看過之後才知道到底有多辛苦,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員損耗。
他在觀察鹽場,周瑾則在觀察他,看到他臉上真實的心痛神色,幕僚才能肯定九皇子真的不是來玩的。
“在下可否知曉公子為何而來?”周瑾直截了當詢問。
南枝一愣,他還以為對方會選擇旁敲側擊,沒想到是直接了當的問,他發現走在前面不遠處的鄭光也停下腳步,似乎也在等他一個答案。
“我想改良制鹽之法。”對待坦誠的人,他向來回以同樣的坦誠。
“胡鬧!制鹽怎可如同玩笑一般說改就改?”鄭光顧不上尊卑,反應十分激烈。
南枝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懷瑜。
“你呢?你如何認為?也覺得我在胡鬧?”
周瑾臉上失去笑意,而是十分凝重。
“懷瑜!難道你還要繼續縱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鄭光忍不住激動,之前周瑾的倒戈和現在态度的暧昧不明,讓他最敏感的神經不停的跳動。
幕僚沒有搭理州牧的質問,而是費解的看着南枝,他不能明白九皇子究竟是為什麼能如此有恃無恐。
對方就能肯定他到底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嗎?要知道他是泉州牧的師爺,是泉州人,根本不可能和南枝站在一邊,即使他欣賞這個九皇子。
但南枝眼中的堅定,他卻想讓對方試一試,萬一成了呢?就和過去無數次那樣,他想要給泉州一個更好的未來。
鄭光不願意去改變嘗試的東西,他願意去嘗試。
“你說的可是真的?”幕僚牢牢盯着南枝,不願意錯過對方任何深色變化。
南枝根本不怕他打量,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周瑾!”鄭光氣急直接叫幕僚全名。
無人在意泉州牧的态度,南枝也不賣關子:“如果能夠曬鹽成功,不僅能夠提高産量,還能節省更多人工。”
“周瑾!你不會真的相信吧?”鄭光不可置信。
“為什麼不呢?”周瑾輕聲回應,讓後堅定,“如果真能提高鹽産同時還能減少人員損失,即使是個六歲的孩子我也願意去相信。”
鄭光快要氣厥過去,但他還是死死盯着對話的兩人,他要看看他們到底還要說什麼。
周瑾還能怎麼吃裡扒外!
“放心,我不拿整個鹽場做實驗,隻需要給我一小片位置,也無需州牧找工人,隻需要出地方,實驗階段全程我自己負責。”南枝直接開口說他要的。
幕僚不知道什麼是實驗,但他知道南枝的要求确實不過分,并且不會對鹽場造成太大影響,他還在思索得失,南枝又退一步。
“或者你找一片人迹罕至的無用平坦灘塗給我也行。”曬鹽這方面隻對地勢有要求。
這麼一退之後,周瑾更是沒了顧忌,覺得未嘗不可一試。
“鄭大人,屬下想一片灘塗咱們還是可以提供的吧?”他也知道泉州牧是什麼犟脾氣。
鄭光冷笑:“你還記得我是州牧?你都已經答應了,還問我作甚?”
“行,州牧答應了,選好地方後,屆時在下會親自帶九公子過去。”周瑾做出保證。
南枝意外,然後看向泉州牧,結果對方冷哼一聲也沒反駁,他思索片刻。
“咱們得約定一個時限,不然我不放心。”他認真的看着周瑾,雙方都不信任的情況下,就隻能進一步縮小範圍規定。
“懷瑜如此為你,你竟還不信他?!”鄭光一臉他沒眼光的神色。
南枝迷惑泉州牧到底是更氣周瑾答應他,還是更氣他不相信這位幕僚。
周瑾倒是見怪不怪,十分了解州牧的性格,況且說起不信他,鄭光才是最過分的那一個。
心裡清楚身為一州州牧肯定不能輕易相信他人,但想到曾經受到的阻礙,還有麻煩,如果不是考慮到鄭光的知遇之恩,他都想要換個更加英明靈活的主公。
南枝并不知道周瑾有一顆在想要跳槽邊緣反複橫跳的心,還在想泉州官僚體系真團結,即使鬧了矛盾也一緻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