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最後是分房睡的,喬成玉還别别扭扭了好一陣,沒想到江泊淮壓根沒想過和她一起睡,松了口氣。
隔着一面牆壁,喬成玉鑽進被子裡,猜測江泊淮睡着沒,後知後覺地才有了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感覺。
多想無用,畢竟腦中的系統一點用也沒有,隻會動不動睡覺,喬成玉越想越來氣,覺得再耽誤下去肯定睡不着了,用被子把頭蒙住,催眠自己進入夢鄉。
一壁之隔的另一間屋子,虛幻而飄渺的靈蝶輕輕停在江泊淮的指間,顔色越來越淡,最後化為透明消散。江泊淮望着空蕩蕩的指尖,收回視線。搜魂的蝴蝶沒有半點動靜,喬成玉的魂魄不在人世間,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就是确确實實沒出什麼事。
萬般的可能讓江泊淮更加好奇了,他撚了撚指間,到底又想起一件事,拿出令牌劃了幾個字,吩咐人去做了,才發覺已經過了子夜,夜色濃郁,要将很多東西都吞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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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雞起舞形容的不是一種狀态,是一種态度。因此就算巳時才起也是非常值得表揚的。
然後江泊淮這個人一點也不上道,竟然不褒獎一下這麼勤奮的喬成玉。喬成玉特地在他面前舞了一招劍訣,沉痛地想。
“用早膳。”江泊淮喊她。
不過既然江泊淮去提了食盒回來,喬成玉想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他,于是興高采烈地扔了劍就跑去吃飯了。
結果吃完飯又陷入了倦怠期,覺得這劍明天再練也不是不行。
江泊淮替她把劍收了起來,手指松松地提着劍柄,骨節分明而好看,叫喬成玉可惜了一下他體弱練不了劍。
“要放哪?”江泊淮彎起眼睛問她。
内心掙紮了幾瞬,喬成玉又放棄:“算了,你随便找個位置放着先吧,我等會還要練的。”
江泊淮溫柔體貼而且善解人意,勸慰她可以休息一下,不急于一時。
瞧瞧,多善良的一個人。喬成玉感天動地,又堅定地拒絕了:“不行啊,三日之後便是小考,師父叫我去秘境拿寶貝,我要是練不好,指不定她怎麼罰我。”
其實喬成玉也有私心。秘境開放的時間有限,秘寶和靈藥在南北兩頭,葉竟思再怎麼厲害也分身不暇,喬成玉于修仙問道一路上沒什麼追求,正好可以看看能不能拿到,做個順水人情送給葉竟思。
畢竟救贖反派的第一要則,首先就是要提供物質保障。喬成玉深以為然。
“秘境麼?”江泊淮手指不自覺碰上袖袍裡放的令牌,接着又問:“我能一起去麼?”
喬成玉立馬将眼睛瞪起:“想什麼呢!當然不行,裡面危機四伏,我顧不上你的,萬一你出事,我怎麼和你們江府、怎麼和那麼愛護你的李伯交代?”
江泊淮沒有應話,隻是用眼睛一眨不眨往她這頭看過來,看起來态度很堅決,他又問了一次:“真的不行麼?”
喬成玉還是動搖了那麼一小下的,馬上又反應過來自己實力不濟,其實自身都不一定能保,于是打定主意:“真的不行。”
江泊淮還想說什麼,她先一步,朝人皺了皺鼻子:“江泊淮,你好粘人哦!”
原以為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江泊淮總不至于還想一同去。
沒想到江泊淮聽她到她這麼說,微怔了片刻,而後偏過頭,有點難以抑制地笑了出聲。
“笑什麼?”喬成玉站起身拿下他放的劍。
“沒什麼,覺得新奇。”江泊淮回答她,走進廊下,把院子讓給她練劍。
喬成玉制止:“不用不用,你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
江泊淮皮膚白得幾乎有些病恹恹了,沒什麼表情的時候更是,臉上神色很淡,血色也很淡,病美人也不是不好看,隻是喬成玉還是很擔心他身體,覺得是不是他太少曬陽光了。
江泊淮眼睛彎成月牙,聽她的話,步子退了一步,占了院子個角落。
“院子給你了。”喬成玉三步并作兩步,跳出院門,朝人招招手:“我去找葉師兄練劍。”
月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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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竟思是掌門首徒,有獨占一座峰的崇高地位。喬成玉艱難問路,好不容易才找到。
這座峰幾乎是青雲宗最高的山了,峰頂飄雪,雪下得深,幾乎要沒過喬成玉腳面,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麼冷,葉竟思也是冰塊吧。”喬成玉小聲嘟囔,念了句禦寒的符咒,不料一擡頭就發現腹诽的對象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有沒聽到自己的說的話。
起碼是人不是冰塊。
喬成玉苦中作樂,安慰自己。
峰上還有掃灑的弟子,見傳聞常常出現的兩位主人公一同出現,個個都好奇,恨不得将眼睛扒在人身上看。
“喬師妹來做什麼?”葉竟思咳了幾聲,叫周圍的人注意點。
他有點好奇,又像是想起了喬成玉之前對他做的事,有些心有餘悸,最後到底隻問了這一句,像是對普通同門。
“我來解除誤會的!”喬成玉立手指,證清白:“葉師兄放心,我對你真沒非分之想了。”
葉竟思好像想到了什麼,縮了縮脖子,面色複雜。
喬成玉心想他對原主陰影可真深,在芥子袋找了找,總算在一大堆金銀珠寶裡找到比較用心的。
她慎重地捧着那本劍譜:“聽聞師兄最近在練冰封劍法第六式,這是我從家中找到的,同它很像,興許對師兄有裨益。”
葉竟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翻了下,神色逐漸認真了起來,從她手裡接過,語速飛快:“給了我就是我的了,不可以收回去了啊。”
“言而有信!”喬成玉也跟着笑了,同他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