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濕的氣息幾乎貼着她的臉頰溢出,祁天錦驚恐地瞪大眼睛,一隻慘白的布滿刀傷淤青的被泡發的手挽住了她的右臂。
鬼就在她的身邊!
鬼的力氣很大,幾乎是拖着祁天錦朝前跌跌撞撞地跑,鉄鉗似的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壓根掙脫不掉。
小紅看不見鬼,隻能跟着在後面跑,一直擔憂詢問,“祁姐,祁姐你怎麼了?”
“你快跑!”祁天錦大聲道。
‘他們就要來了……快跑……’鬼的聲音像是肺裡藏了個破風箱,說一句話喘一口氣,嘶嘶響,聽得很不舒服。
祁天錦終于鼓起勇氣轉頭查看,鬼的臉色慘白,但是個子很小,看起來也就和小紅差不多年紀,和前兩個遊戲裡遇人殺人遇神殺神的鬼比起來她更像一具會動的溺水的屍體。
和小紅一起跑回屋子後,在門關上的前一秒,祁天錦看見了好幾個扛着農具從山坡下來的男人,再晚十幾秒就能迎面撞上了。
她們兩個女性在一個鳥不拉屎的拐賣村遇見一夥缺老婆的成年男性會發生什麼?
祁天錦不寒而栗。
這個鬼确實和前兩個遊戲不一樣,她在幫他們,鄭康都被拖走了也隻是受些皮外傷。
這是不是意味着晚上出門沒有危險?隻要小心些别被村民發現。
三天都沒有死過人,鄭康和黃建豪更加笃定熬到最後一天就能下山離開,今天一大早村長就帶人來再次提出賒賬的請求,村子今年的收成不好,實在勻不出錢。
黃建豪再次義正言辭拒絕。
雙方争吵時,外面又傳來熟悉的尖叫哭嚎聲。
一道蒼老的女人聲音拉高了嗓音尖叫,“村長——!又死人了!”
“什麼!?”村長用力一拍大腿,語氣已經要哭出來了,“這是村裡最後一個孕婦了!”
他沒有心思再和黃建豪打商量,邁開腳步狂奔過去。
其餘人也跟着過去查看。
同樣的死法,同樣的孕婦,樹根底下同樣有一個隐約有四肢的肉團。
這次不用處理什麼,祁天錦已經在屍體底下看見了掉落的證件,現代常用的工作證,藍色的繩子下吊着巴掌大的過塑卡片,上面有照片、姓名、部門、職位、工号,除此之外不會洩露任何隐私信息。
祁天錦的眼睛定在‘航天系統科學與工程研究院’幾個大字上,她突然意識到,鬼殺掉這些孕婦或許是在幫助她們。
代入一下,如果她在這次遊戲中因為一些不幸不得不成為村子裡某個人的‘老婆’,她情願被殺掉。
把肚子裡的孩子挖出來是為了告訴村子裡的人他們的後代不配存在于母體之中,而把母體吊死在村子中央則是一種示威。
這個村子永遠都不可能靠買來的人質獲取後代。
激進但非常震懾人心的辦法。
祁天錦忍不住想,如果她也變成這裡的一員該怎麼辦?
答案當然是統統殺光。
這次她和小紅沒有選擇幫忙,村子裡的氛圍已經非常奇怪,每個人的眼神都很不友好,和第一天形成天壤之别,看來黃建豪不願意賒賬的消息已經全部傳出去了。
祁天錦内心湧出強烈的不祥的預感,村長現在好聲好氣地商量黃建豪自然有拒絕的能力,如果村長是威脅呢?
如果村長帶着全村的青壯年上門威脅呢?
黃建豪不是好人,也沒有那麼壞,有餘力的時候他自然樂意保護祁天錦和羅豔娜,但是在受到威脅的時候,他肯定毫不猶豫把她們兩個推出去送死。
第一天晚上把鄭康按出窗外就是證據。
這麼一想,祁天錦覺得逃跑是件非常必要的事情,明天就能下山離開,今天晚上她們三位女性就可以提前跑了,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躲一晚并不難。
于是祁天錦借口要上廁所,拉着羅豔娜和小紅往屋後面的樹林走。
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祁天錦低聲道,“我待會兒找茬和康□□吵架,然後生氣跑掉,你們記得追上來,不,你們一定要追上來,我們去張瞎子家找人,然後逃下山。”
“為什麼要逃下山?明天就能走了,這種深山老林晚上會有野獸的。”羅豔娜提出異議。
“他們的身份是人販子,我們是被拐賣的婦女,你覺得待在他們身邊很安全嗎?”祁天錦瞪了她一眼,再次壓低聲音威吓,“跟上來啊。”
羅豔娜不情不願地點頭,這兩天她和黃建豪相處得很好,互相也留了聯系方式,要是一聲招呼不打直接跑掉的話,那之前的感情基礎不就功虧一篑了嗎?
看着祁天錦的背影,羅豔娜低頭歎氣,也不能就這麼扔下祁天錦,她們畢竟是室友,看來隻能按照她說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