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阚言看了一眼慕漓,稱贊道:
“真聰明,不過沒獎勵。”
可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卻讓室内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于莉莉驚愕地望着兩人:“你們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陰森森的女聲:
“你來了。”
于莉莉聽見熟悉的聲音,整個人都僵在原地,脖子一卡一卡地轉過去,吓得癱軟在地上:“徐……徐月柯!”
慕漓轉頭一看,畫中已經沒有了女生的身影,而這個坐輪椅的少女身上,沒有一絲人氣。
于莉莉露出一個似哭非哭的笑:“真的是你,這三年你去哪裡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徐月柯坐在輪椅上,雙眼死死地瞪着面前的女生,從喉嚨中發出像腐木一般的沙啞聲:“你找我,是想再把我推下樓嗎?”
“不……不是。”于莉莉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急忙搖頭搖頭。
“說謊!我看到了,是你!是你把我推下樓。”徐月柯歇斯底裡地嘶喊。
尖銳刺耳的聲音差點震碎了吊頂玻璃,細密的裂縫正在漫延。
于莉莉哆嗦着嘴唇:“你根本沒有親眼看見,一切都是你臆想出來的,我是無辜的。”
徐月柯随即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我在畫裡見到的,你要不要進來看看。”
“好呀好呀,我也想看。”慕漓舉手湊熱鬧。
卻被裴阚言按了下來:“小孩子家家的别摻合。”
随後對徐月柯道:“你想怎麼報仇随你,但是報完仇後,畫就歸我們了。”
徐月柯擡頭看了一眼男子,神色晦暗不明。
她沒有回應,隻是對于莉莉伸出手:“跟我一起進畫裡吧。”
于莉莉一把拍開徐月柯的手:“不!”
進了畫,永遠都出不來了。
她轉而朝着兩人祈求道:“你們要幫我,她隻是腿斷了,可我要是進畫裡,不就相當于死了嗎?”
“隻是腿斷了?隻是腿斷了?”徐月柯眼神中的恨意達到頂峰,嘴裡不停重複。
聲調越來越高,玻璃上的縫開始崩裂……
慕漓唔了一聲,上上下下瞧着那個鬼氣森森的女生:“你确定她隻是摔斷腿?”
于莉莉不說話了,見兩人毫無動作,心裡恨極,一個咬牙撞倒輪椅,起身向外逃去。
徐月柯摔倒在地上,掉出了輪椅。
于莉莉以為她追不上她了,隻要離開這個畫廊她就安全了。
可是一轉頭,沒想到徐月柯趴在地上,一雙眼睛陰冷地盯着她,突然以一種奇異的姿勢向她爬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于莉莉驚恐極了,一個不慎摔倒在地上。
還沒等她起來,腳踝突然被一個冰涼的物體抓住,她一臉驚悚地回頭,就見地上的女生笑了一下。
然後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把她往回拖。
“不要!”于莉莉拼命掙紮,卻毫無用處。在她猙獰的驚叫聲中,被徐月柯拖進了畫中。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輪椅也消失了。
然而畫卻變了。
于莉莉成了背景的一個雕塑,而徐月柯正在鋸她的腿,她想逃,卻怎麼也逃不了。
裴阚言點燃了打火機,在畫框邊緣晃幾下,卻沒有一點燃燒的迹象:“她沒有交出畫。”
慕漓躍躍欲試:“那我去把她拉出來?”
“想都别想。”裴阚言把興緻勃勃的少年又按了回去,然後示意,“八音盒。”
慕漓撇了撇嘴,手上卻聽話地轉動了一下,悠遠的音樂在畫廊中響起。
畫中的八音盒有了感應,也随之轉動。
“現在這就是連接畫與現實世界的通道,而你是它的主人,所以你要好好待在外面,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進來。”
然後,就見他用手指觸摸了一下畫,整個人就被吸入了畫中。
慕漓驚奇地“哇哦”了一聲,看來畫中世界是個高級副本,玩家等級不夠還沒解鎖。
那幅畫又變了。
畫中的徐月柯對男子的到來很震驚,裴阚言似乎說了什麼,徐月柯很生氣。
畫面一轉,所有雕像都圍着裴阚言。
慕漓手撐在膝蓋上,盯着畫的動向。
一秒一翻轉,雕像被裴阚言捏碎,但碎石重新組合,再次成為一個完整的雕像。
慕漓就看到碎一個,複活一個,碎一個,複活一個,永無止境。
一個不查,裴阚言被傷到了,畫面上出現了紅色的顔料。
情況不對呀。
紅色的顔料越來越多,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到了最後,畫面被紅色全部占住。
慕漓抓住了畫框,死命搖了搖,放在耳邊聽動靜:
“裴先生,你還好嗎?”
畫廊裡安安靜靜的,沒有回答。
畫中世界是徐月柯的主場,他會不會有什麼不測?
慕漓抱起畫朝外面跑去。
一跑進太陽底下,手中的重量突然一輕,慕漓懵了一下,回到走廊一看,那畫又重新回到了展示櫃上。
看來是帶不出畫廊了。
慕漓對着畫雙手做喇叭狀:“裴先生,你一定要等着我。”
随後朝外頭跑去。
學生三三兩兩地走在校園中,慕漓逢人就問:
“你知道雕塑室嗎?”
“雕塑室在哪?”
那些個同學要麼就是毫不知情,要麼一聽那三個字就一臉恐慌,甩了甩手就匆忙離開。
問了一圈都沒人告訴他地址。
慕漓累了,這樣的問法效率太低了,所以他直接在教學樓底下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