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媽媽開始劇烈掙紮。
封弈手臂骨頭一裂,玩偶不受他控制了。
“不好!”
鬼媽媽感覺到禁锢一松,立刻張開嘴,一個惡鬼從她口中飄出。
她周身的鬼氣淡了下來,卻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不出手不就行了?”
一看那鬼,竟是之前被她吃掉靈魂的楊醫生,他顯然沒有了自己的思維,一落地就開始攻擊慕漓。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裴阚言握了握被火燒傷的手,還能動。既然鬼附身的謊言已經被揭穿,那鬼媽媽就不會放過他們。
封弈已經動不了了,舒瀾沒有戰力,以慕漓的性子,一定會為保護他們而死,但他絕不會讓他死。
他剛要動手,就被慕漓攔住了。
“你不準出手!”
就留下了這麼一句,少年忽然上前抓住了楊醫生的脖子,一把扭斷。
那惡鬼一瞬間就潰散,成了黑色的霧氣,飄散在空氣中。
少年轉了轉自己的手腕,那霧氣循着手臂萦繞在他周身:
“我隻是不想弄髒我的手而已。”
“這不可能!”鬼媽媽被這一幕驚呆了,臉上湧上了恐懼之色。
她的猜測錯了!
這個少年就是個鬼,而且是比她更強大的厲鬼,她産生了退意。
鬼媽媽又分離出了幾隻鬼,下令:“拖住他!”
“……”裴阚言眉頭緊蹙。
怎麼回事?
慕漓竟能夠傷害鬼?
鬼附身明明是他編出來的!
他感到有什麼漸漸脫離了掌控。
封弈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少年周身纏繞着森森鬼氣,一雙血眸妖冶至極,二話不說就吞噬了一個惡鬼,又朝另一隻鬼攻去。
他的身份,這下真的再清楚不過了。
封弈苦笑。
鬼媽媽如今的樣子已經變得十分幹癟,她趁着慕漓解決鬼的時候,朝門口沖去。
“你不準走!”
舒瀾攔在鬼媽媽面前,手中抱着神像不放:“你……你說你在手術台失去生命,難道你不是在站台被刺傷的孕婦嗎?”
鬼媽媽的臉色很怪異,她很想殺了這個女人,但她現在的鬼氣已經薄弱得近乎透明,她怒吼道:“讓開!”
舒瀾顫抖着雙腿,但是沒有讓步,硬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鬼媽媽見此伸出指甲要攻過來。
慕漓一看舒瀾有危險,立刻上前将筆刀刺進鬼媽媽的脖子。
鬼媽媽受了這一擊,鬼氣差點消散。
她轉頭一看,房間裡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分離出來的鬼這麼快就被少年吞噬了?
這樣下去她就活不成了,她念頭一轉,伸出爪子對準了自己的肚子:
“你們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你怎麼能夠傷害自己的孩子呢?”舒瀾急得兩眼噴火。
“你還不明白嗎,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舒瀾一頓,臉上滿是震驚:“難道鬼媽媽的肚子裡的,是那個孕婦的孩子?”
她才是搶孩子的那個人!
“呵,你們一直認錯人了,真是可笑。”鬼媽媽嘲諷,“我勸你們放我走,否則這個孩子就沒命了!”
這下舒瀾氣得張牙舞爪地朝鬼媽媽咬去。
慕漓拉住了她的後衣領。
他見封弈已經沒有體力了,如果不能控制鬼媽媽,一旦趕盡殺絕,孩子就會有危險。
“好啊,你走吧。”
反正有定位器,她跑不了。更何況她一定會去找入殓師,正好省了他們的事。
鬼媽媽不明白他們怎麼這麼輕易就放走了她,但她顧不了這麼多了,趕緊沖出門。
鬼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封弈的手骨還在隐隐作痛,他感到一陣無力。
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把鬼趕出慕漓的身體?
手臂刻字,薇姐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提醒他,事情一定到了危急的地步。
封弈一直有意無意在忽視這件事,但現在已經不得不面對。
薇姐昨天說過,慕漓隻剩一天了……
舒瀾見鬼跑了,臉上升起了苦惱的神色:“那真正的死者在哪呢?”
她話說着就朝慕漓伸出手。
慕漓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體檢表交在她手中。
舒瀾一看體檢表,驚呼:“什麼?三個月?”
等等,她突然想到,死者死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也三個月大。
她轉頭問慕漓:“所以你拿的不是我的體檢表,而是受害者的!”
“……”慕漓發覺有些不對,他能預料到舒瀾會接受不了事實,或許會恐慌,或許會崩潰。
但面前的記者隻是驚訝,并無其他。
慕漓拿回體檢表一看,發現上面的名字已經看不清了,難道是在戰鬥過程中不小心糊掉的?
他沉默了一下:“對,這是受害者的體檢表。”
“那現在怎麼辦啊?”舒瀾撓了撓頭。
慕漓拿出定位器:“鬼媽媽去了列車站,我隻剩兩小時,時間不多了,走吧。”
“什麼隻剩兩小時了?”封弈像是被什麼激怒了,一個上前抓住了慕漓的領子,憤怒質問,“兩小時後,你要把慕漓怎麼樣?”
慕漓看着突然暴怒的封弈,一臉的莫名其妙:“我就會失去傷鬼的能力啊。”
不能傷鬼?
鬼在什麼情況下不能傷鬼?
封弈氣得發抖:“兩小時後,你就會殺了慕漓?!”
然後取代他成為真正的人!
“你怎麼會這麼想?”慕漓發現自己已經跟不上隊友的腦回路了,他轉而看向裴阚言,“你幫我一下呀。”
可是裴阚言卻沒有回應,反而問封弈:“你為什麼這麼确信?”
“你是無妄組織的成員,你不會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冰薇吧。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現在算下來,真的隻剩下兩小時了。”封弈眼眶微紅,聲音有些許哽咽。
薇姐看到的壽命是無法改變的,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少年死去嗎?
這下子,連裴阚言都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他一把将少年從封弈手中奪出來,抓住他的兩個手臂,盯着他的眼睛: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