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漓直接一把将筆刀甩出去,趕緊捂住他的傷口,血染紅了襯衫,滴落到床上。
“醫療箱呢?”
裴阚言心跳加速,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怔怔看着面前滿臉擔心的少年,鮮活的,真實的,不敢閉眼。
怕一切都是失血過多導緻的幻覺。
“我問你話呢?”慕漓不敢動,怕一動血就止不住了。
可裴阚言回握住他的手腕,感受到手掌下漸漸回升的體溫,和跳動着的脈搏,就這樣靜靜地盯着他。
慕漓被看得毛骨悚然:“你……你怎麼了。”
裴阚言的嘴唇已經發白,許久才開口:“為什麼不聽話?”
“那是因為你騙了我呀。”慕漓撇了撇嘴,說好的不會死,結果差點沒命。眼看血無法止住,玩家直接轉移傷害。
裴阚言感到自己的傷口瞬間愈合。
而慕漓的胸口卻多了幾道刺傷。
“你為什麼不聽話!”裴阚言像是被崩斷了什麼神經,雙眼血絲彌漫,兩手抓住他的肩膀質問,那麼大的力似是要把肩膀捏碎。
“我幫你治傷诶。”慕漓歪頭,不明白面前的男人在生什麼氣。
“治傷?你治傷的方式就是把别人的傷轉移到你自己身上?”
“怎麼了嗎?”
“我告訴你,你再敢轉移一次,我就再刺傷一次。”
“你再敢刺傷自己,那我就再轉移一次。”
“我看你才是瘋了!”
“我不管,反正你不準死。”
裴阚言看着面前少年堅定的眼神,憤怒地咬咬牙,直接摔門而去。
但是沒過兩秒又回來了,手上拿着一個玄黑色戒指,戒指内圈刻着符文。
他将戒指帶在大拇指上一轉,從中釋放出一個團狀的邪祟。伸出手一把捏碎,随後将其撞在慕漓指尖。
【玩家擊殺邪祟,血量+10。】
傷口有愈合的迹象。
裴阚言松了一口氣,将黑戒展示在他面前:“以後我會用它捕獲邪祟。”
有了這個保障,就算受再重的傷,他也會把他拉回來!
【叮,玩家成功拯救隊友:裴阚言,完成隐藏任務,獲得[弑戒]加持,血量值為負時,100%被動殺怪。】
【玩家觸發[弑戒],解鎖特殊補血道具:[淨戒],請于定位點拾取。】
所以,他以後被大佬罩着了?
慕漓雙眼一亮,一把抱住大佬的大腿:
“哇,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個大好人!”
小地圖上标紅了一個點。
一看,那個補血道具就在主卧。
他就知道!
條件已經解鎖,這下子門終于可以開了。
玩家興奮得嗷嗷叫。
裴阚言一下子把他從腿上拔下來,給他包紮了傷口,換了一套衣服,拿出小桌闆架在床上,端了晚餐給他。
慕漓吃一口,朝他看一眼,又吃一口,又朝他看一眼。
“你在看什麼?”裴阚言深吸一口氣。
“我要進主卧。”
“……吃你的吧。”
“哦,那你要履行諾言,跟我做搭檔。”慕漓沒氣餒。
裴阚言沉默了一下:“你知道與我站在一起,将會面對什麼嗎?”
“什麼?”
“以後所有人都會是你的敵人,包括公司的人,包括封弈,你将站在所有除祟師的對立面。”
慕漓眨了眨眼:“我不在意。”
裴阚言抿了抿唇:“可我從不接低階任務,你太弱了,容易死。”
“那如果我找到了快速治愈的方法,你就同意和我搭檔了?”
裴阚言剛想拒絕,但是想到這人絕不會輕易放棄,話到嘴邊就一轉:
“……行,我給你五天,你能找到的話。”五天,夠他恢複了吧。
慕漓拍了一下他的手。
“一言為定。”
任務已經下達,五天之内,拿到補血道具。
所以這兩天裴阚言走出走進的時候,就看見慕漓蹲在主卧門口,瞪着圓潤的雙眼看着他。
有時候還在刨門,吃飯都不離開,晚上還吵着鬧着要在門口睡。
“……”
裴阚言思考了一下,就給他了個手機,打開隻有除祟師才能進入的網站。
随後慕漓就沉迷刷論壇無法自拔:“哇,無妄組織在衆多組織中,排名第一诶。”
“因為我接的都是沒人接的任務。”
慕漓翻到懸賞榜上,第一名赫然就是裴阚言,隻有一個模糊的照片,隻能看到一個側臉。
一個人立在路燈高處,底下是無數邪祟的殘肢,不得不說,這幽暗的打光,這高級的布景,非常有BOSS那味了。
而第二名卻神神秘秘的,圖片上隻有一襲紅袍,手隐藏在陰影之下,反光的應該是一個白色的戒指,完全看不到面容。
隻有三個字——赤皇後!
“哇,原來你已經有搭檔了呀,無妄組織的二把手,至今從無敗績,标志是手上的白戒,據說她從建立之初就是你唯一的搭檔耶。”
難怪大佬不願意和他組隊了,原來是珠玉在前啊,那他也要努力了。
“……是赤皇。”裴阚言忍不住糾正。
“所以,是他?”慕漓聞到了瓜的味道,興沖沖地看着他,“那為什麼不澄清,論壇上所有人都認為你們兩個有不清不楚的關系诶。”
裴阚言直接遮住了屏幕:“别瞎看,他這麼忙,哪有時間管這種事。”
然後又從戒指中放出一個虛弱的邪祟,他這幾天忙前忙後的,不就是為了抓邪祟給慕漓治傷嗎?
玩家已經很熟練了,随手一劈。
嗯,又漲血了。
等慕漓抱着手機不放,裴阚言就開始了威脅之路:“不準睡門口,否則沒收手機。”
“……行吧。”慕漓乖乖地跑去書房。
裴阚言滿意極了。
很好。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慕漓終于改掉了在門口睡覺的壞習慣。
他早上終于不會在門口踢到一個人了。
轉眼到了第四天的夜晚,明天裴阚言又要出去,就早早進了房間了。
于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慕漓就悄悄爬起來,睡在了主卧前。
你不讓我睡,那不讓你發現不就行了?
這幾天下來,裴阚言簡直是嚴防死守,每次一開門,他還沒從門縫中看清,門就關上了。
玩家那叫一個幽怨。
明天如果還找不到進入主卧的方法,那就隻能硬闖了,所以今天一定要把血量加滿了。
結果在淩晨的時候,主卧的門開了。
裴阚言已經穿戴整齊,天還沒亮呢,就要出門了。
結果,冷不丁在出門的時候踢到了一個肉乎乎的東西。
裴阚言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咬牙切齒道:“慕漓!”
玩家一下子就被驚醒,坐起來尴尬笑笑:“啊哈哈……”
裴阚言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幾天沒出什麼幺蛾子,他蹲下直視他的眼睛:“所以你等我睡了之後爬起來睡在門口,淩晨又回書房?”
慕漓心虛,眼神漂移,小聲哔哔:“誰讓你不讓我進主卧。”
裴阚言沒辦法訓斥,資料上顯示,那所孤兒院的第二任院長虐待孤兒,而慕漓在那人手中生活了9年。
他歎了一口氣,把房間門打開,拉着慕漓進去,讓他睡在床上:“這樣行了吧。”
慕漓一臉懵。
他進來了?
就這麼進來了?
被鎖住的門,為他敞開了!
他躺在床上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
除了寬敞了點,奢華了點,吊燈華麗了點,衣櫃裡陳列着各式各樣的衣服,沒啥特别的呀。
“我還以為你房間放了很多秘密武器诶,既然這麼普通,那為什麼一直不讓我進啊?”
“那請問,我的房間,為什麼要讓你進來?”
“哦。”
可最後不是還讓他進了嗎?
嘿嘿。
慕漓内心竊喜,看了一下小地圖,定位點已重合。
嗷嗷嗷。
他興奮地嚎一聲,立即蹦起來,把被子掀開,抖抖抖。
沒有。
把被單掀開抖抖。
也沒有。
裴阚言就見慕漓好像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床,突然在床上蹦跳翻滾,原本整齊的被子被翻得一團亂。
他捂住額頭,就知道會是這樣,嘴角卻不由自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