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後,當晚明念就買機票回北城繼續上學。
北城最近連綿雨,淋濕連成片的樹林。
等到十月中下旬,金黃的銀杏葉鋪滿街道,在搭配紅牆瓦礫,濃郁的色彩像是巨大的油畫。
一場秋雨一場寒,除去正午陽光較好時還能感覺到夏日留下的餘溫外,清晨和夜晚已經增添些許涼意。
明念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回公寓裡學習,每天兩點一線,特别簡單,也是她最想要的生活模式。
但手機裡絡絡不絕的短信和電話,總是會強迫讓她記起那件事還沒了結。
除了母親天天奪命連環call,就是路東廉不停的打電話發消息。
路東廉:【明念,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說句話啊!】
路東廉:【景濯和紀以川還有景伯父一起去做親子鑒定了,但景家沒有讓親子鑒定機構加急處理,你知道為什麼嘛?】
為什麼?明念頓住敲鍵盤寫論文的手指,心中暗想:還能說為什麼?因為錯位人生本就是一場悲劇,沒人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他們習慣人生軌迹,對未來早已有規劃,此時一鬧,攪的兩個家庭天翻地覆。
雖說血濃于水,但養育之恩大于天。
沒有人是開心的。
路東廉:【明大小姐!你回句話啊!】
‘咚咚咚’
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明念透過貓眼,窺見剃了寸頭的路東廉。
門才開一條縫,路東廉就迫不及待走進來,大大咧咧坐在明念的單人沙發上。
“景昭禾被送去精神病院做檢查了,危機公關做的好,科赫集團股市未收到影響。”路東廉說完官方的話後,開始試探問:“真的是你發現的端倪,拿着梁愛榮的頭發和紀以川的頭發送去做鑒定?”
明念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冰涼涼的液體劃入喉嚨,她回答:“是我送去的。”
路東廉‘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情緒激動,“那你早發現了,為什麼不早說啊!讓大家夥心裡都有個準備!怎麼說我們幾個也是一起長大的!”
明念快步走來路東廉身邊,指着他的胸膛,回怼道:“我說?你讓我怎麼說?要是一個人沖到你面前,莫名其妙對你說,路東廉你不是你爸媽親生的!你會不會直接氣得罵他沙币,然後扇那個人一巴掌!”
路東廉被怼的啞口無言。
“哎呀!煩死了!”路東廉說不過明念,氣急敗壞地跌坐在沙發上,他摸着自己的寸頭,“這幾天我愁的我頭發狂掉!我一怒之下就把頭發全剃了。”
“怪不得我看你變醜了,原來是你剃頭發了。”明念潑冷水道。
“what?”路東廉用誇張的不可以的聲音說:“我不說,你沒發現我換發型了?”
“沒有。”明念故意胡說,拿路東廉開涮,“因為你本來就醜,剃了頭發後更醜,醜和更醜之間差距不大。”
“MD,你跟着景濯學壞了。”路東廉恨得咬牙切齒,他望着明念的臉,實在說不出‘醜’字,隻好自己生悶氣。
路東廉小時候就有點多動症,長大後是典型的越煩躁越坐不住,他嘴裡一邊碎碎念,一邊沖到明念卧室,拉出明念的行李箱,“言昔不知道又惹了什麼亂子,被她哥哥送去了國外的教管學校,發生那麼大事情後,濯哥失聯又失蹤!獨留我一個人在滬城天天擔驚受怕的,連玩的心情都沒有了!”
“明念你必須跟我回滬城!”路東廉把行李箱推到明念身邊,又坐回沙發,拉着明念衣袖哀求道:“平常我惹禍都是濯哥給我兜底,這次濯哥出事了,我心裡沒底。言昔說過,遇見再大的事情,有你在就安心,我求你了,和我回滬城吧。”
“這次中秋節和國慶節加在一起放十天假,我打算後天再回去。”明念拍拍路東廉肩膀,勾勾手指讓他起來。
“明天就出鑒定結果了!你後天再回去?”路東廉一動不動,賴在沙發上,“你今天必須和我一起回去,和我一起心癢撓腮的等待,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要拉着你一起走蹦哒!”
“我明天要交給導師論文,你——”明念手指了指路東廉,然後在空中劃出半圓形,最後手指方向定格大門,非常冷酷地說:“滾。”
“你你你你!怎麼能這麼無情,還有心思寫論文呢!”路東廉被氣到結巴。
“不然呢?”明念挑眉,嘲諷道:“我也學你把頭發剃光嗎?”
路東廉輕啧一聲,“女人就是無情!”
明念見他沒有離開沙發的意思,便抱着筆記本電腦搬離到另一邊,蹲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繼續碼字。
路東廉翹着二郎腿,用手機點開交友軟件,刷刷附近的美女。
他手指滑動速度很快,不停地在屏幕上翻牌,不是附近的美女少,是他沒心情勾搭。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個小時,路東廉沒耐心和一個心如鋼鐵般堅毅,意志如石頭般堅硬的女人打對抗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