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鹿知木楞的坐在程和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從夜晚到白天,面前一杯咖啡涼的不能再涼了,他都不想喝一口。
已經七月下旬了,再一個月佟鹿知就要去帝都上學了。
他從小到大沒騙過程和,程伯伯那事是唯一一件。
回國上學的确是真的,他承諾過就一定會做到。
程和肯定也不願看到他放棄學業,佟鹿知不想程和再對他失望。
咖啡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這棟大樓自營的。
總有藝人忙着趕通告,有個地方可以休息稍坐。
和程和無聲吵了一架,佟鹿知也不想回家。
家裡空蕩蕩的,和當初被關的那個病房其實沒什麼兩樣。
餘光突然一暗,有人坐在他的對面。
走神的佟鹿知終于回魂,一雙眼睛幹澀異常。他不由捂臉揉了揉,不想被旁人看見他的狼狽。
對面是個Omega,戴着口罩和寬大的墨鏡,全身長衣長袖裹的很嚴實。
雖然一早一晚溫差有些大,咖啡館裡也開了空調,但畢竟已經過初伏,這模樣真心惹眼。
佟鹿知眼眸聚焦,他已經認出了楊鑫思。
他記得半個月前跟對方打過招呼:不準這家夥出現在程和面前。
啧,他好像沒提一句,也别讓自己看見。
真他媽晦氣!
十分鐘前,佟鹿知完全猜不到這家夥找他有什麼事。
十分鐘後,佟鹿知也根本沒料到破局之法居然會在這人身上。
楊鑫思眼睛腫了,半個臉頰上全是淤青,嘴角破了,尖尖的下巴好像都圓了一圈。
還是當小明星的,這張臉簡直沒法看。
隻能說還好是媽生臉,平時保養做了不少,沒動過什麼大手術。
不然現在就該進醫美修複假體,好好處理四溢的矽膠。
佟鹿知皺眉,他記得那天程和拿自己的身體護着前妻,可沒讓這家夥受這麼多傷。
楊鑫思此時有些擺爛,也打算不遮着掩着,直接坦然。
一直以來,程和總以為楊鑫思身上的傷是他那嶽父幹的。
其實并不是。
老丈人雖然經常腦抽作妖,但也知道明星是靠臉吃飯賺錢,根本不會動它。
爆脾氣上來,左不過拿皮帶照身上抽兩下子解解恨,一動手丈母娘立馬攔了,怕打壞搖錢樹。
楊鑫思背後有程和撐腰,老丈人也很是忌憚。醉酒時候打過兩回,都是氣急了才動手。
楊鑫思轉身就走,壓根不搭理他爹。
老丈人顧忌程家沒敢亂來,那這人每回身上挨成那樣又到底誰打的?
沒人想到平日裡溫文爾雅的程征泊,背地裡居然還有暴力傾向!
張婉玄家世優越,手裡的渠道和錢還支撐着他的事業,程征泊不敢對正房怎麼樣。
誰要是給程征泊上了眼藥,他就隻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個人狂摔東西發脾氣。
但面對這位跟了自己多年的情夫,還是程和的伴侶,程征泊會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輕則一巴掌,重則一頓亂拳。有次下手重了,楊鑫思隻敢給程和扯謊說出去旅遊了,自己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這已經不是心理問題了,學術上将其叫作偏執型人格障礙,已經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種。
不是單純吃藥就會好,得找醫生專門治療。
程征泊把自己包裝的很好,外面是好丈夫、好父親,高層精英、成功人士。
無數人都被他的表象欺騙,包括楊鑫思自己。
每次打完他會主動跟楊鑫思道歉,說自己壓力大,說程家待他不公,他備受欺淩。
紅着眼忏悔的樣子,深深博得楊鑫思的保護欲。
這種安撫方式一直在給楊鑫思洗腦,甜言蜜語的深情與保證又叫他癡迷心軟,甚至堅信對方的身不由己!被PUA了這些年,他還一心向着對方,成為程和身邊的内應。
楊鑫思總是期待着,他覺得這麼多年都是他陪着程征泊忍辱負重,和現在的正房在一起也是不得已為之。
隻要他們堅持下去,一定會苦盡甘來。所以他才會一次次無條件的幫助對方,包括接近程和并且設計與他結婚!
那張婉玄不是傻子嗎?這麼多年都沒發現?
張婉玄在結婚不久就看穿對方本性,楊鑫思不過是他外面的其中一個。
他對程征泊的情夫們不在意,壓根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然怎麼會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從來沒有人能牽着孩子到他面前?
他一直隐忍不發,楊鑫思不過是最活躍的那個,舞到張婉玄面前才叫正房出手教訓。
佟鹿知一直派人盯着程和,發現程征泊的問題比張婉玄還早得多。
隻是最開始的兩年,他被關在醫院的隔離室裡,甚至沒見過一天的太陽。精神病院或者監獄還有能放風的時候,可他沒有。他有心無力,沒辦法插手。
等從醫院出來,柏訪煙派了人寸步不離的守着他。
他掌握到了程家那些内幕,卻依舊不敢輕取妄動,他怕父親插手把事情變得更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