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煙橋，我現在沒辦法見你。”

“我不想。”

還被拒絕了兩次。

電話被挂斷後，卓煙橋才小聲嘟囔着：又不想見我。

我想見你也不行？

好委屈。

——

天空是沾了水的藍，陽光照在臉上蹦蹦跳跳的。街道的花也開的明豔，卓煙橋身着墨綠色的襯衣，偏寬松的黑色短褲，與這景色相得益彰。

自遇到南鵲之後，他每天會稍微注意一點自己的行裝，把每一天當成會再次見面的日子。

陽光些許的燥，原來，春天已經過去了。

想着，衣擺被人扯了一下，回頭看是一個穿着黃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視線下移才看得到。

這小姑娘他可從來都沒有見過，卓煙橋彎腰，“怎麼了？”聲音不由的溫軟起來。

小姑娘似是不怕生，兩隻眼睛靈動的似會說話，嘴上甜甜的笑，“哥哥，你掉東西啦。”

卓煙橋摸了摸衣服，自己也沒帶什麼東西出來啊，“有嗎？”

“有啊，”小女孩咯咯咯的笑，伸出手，手掌握成拳，特别像一個剛出鍋的白嫩嫩的小包子，“被我撿到了。”

卓煙橋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碰那軟乎乎的拳頭，還沒碰到，那個拳頭突然攤開掌心，裡面是一顆粉色的糖果。

他的表情很明顯的一怔，眼睛瞪的圓了些，手停在空中落不下來，“這不是我的……”

小女孩還是笑，重重的點頭，“就是哥哥的，”她固執的小指頭把卓煙橋的手掌掰過來，把糖放了上去，嘴裡重複着，“就是哥哥掉的。”

卓煙橋更愣了，看着手裡粉色糖紙的果糖，眼睛格外刺，“小朋友，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

“就是哥哥丢的，哥哥還丢了其他東西。”

“啊？”卓煙橋越來越愣，他怎麼聽不懂一個隻有幾歲的小女孩的說的話呢？

小女孩撓了撓卓煙橋的手心，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哥哥也不要把這個丢了呀。”

耳根子一軟，卓煙橋後知後覺，他這是丢了，笑容？

“哥哥說，我們不能每天愁眉苦臉，對自己，對别人，都不好的。”

自己的表情竟然已經差到了這種地步？

“大哥哥這麼好看，就應該多笑笑，我哥哥還說，吃甜的，會讓自己心情變好。”

卓煙橋低頭，重新看向了手心裡的那枚糖，是蜜桃味的。

他眸子裡的光閃了閃，嘴角有了淺淺弧度，再次看向小女孩時，笑容放大了數倍，伸手摸了摸小女孩軟乎乎的腦袋，語氣溫柔，“謝謝漂亮的小寶貝，哥哥知道了。”

“圓圓，你又亂跑，你以後再這樣我不帶你出來了。”

不遠處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小女孩急匆匆的回頭，腳步朝着男孩的方向跑去，過程中還不忘回頭，留下一個天真燦爛的笑。

内心再剛硬的人，也無法拒絕這樣的笑容，糖紙在卓煙橋的手心摩擦發出聲響。

為什麼有時候不過展現一個表情也會讓人覺得累呢？

不過，等一等，這個男生卓煙橋可不是第一次見了。

世界還真是小。

“你等一等。”

謝曉年是先認出來了，自醫院之後，他每天都希望可以再次遇到那個漂亮哥哥，可上天卻會錯了他的意，倒是和漂亮哥哥身邊的那位男伴冤家路窄。

謝曉年本想裝作聽不見，繼續往前走，可被自己那個顔控妹妹狠狠背了刺。

“小妹妹，到哥哥這裡來。”小姑娘蹦蹦跳跳就過去了。

“……謝曉圓，過來。”謝曉年低聲喊。

卓煙橋單膝蹲了下來，笑的如沐春風，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原來是叫圓圓啊，真可愛。”

這人真是狡詐！

謝曉年沒法，隻好走過去，語氣又低了一個度，“謝曉圓，回家了。”

卓煙橋把謝曉圓往懷裡摟了摟，“幹嘛對你妹妹這麼兇？”

謝曉年隻覺得拳頭緊了，腦海裡不斷浮現一個模糊的詞語。

叫什麼來着？

哦對，綠茶，就是綠茶。

他低頭瞥了眼男狐狸上挑的眉眼。

還是個男綠茶。

卓煙橋用手哄着懷裡的小女孩，眼睛朝旁邊站着的男生放出寒意的光。

“我上次就覺得不對勁，但是沒來得及問。”

“今天不是周末吧？你們學校自己組織的放假？”

“關你什麼事？”

“你逃課了？”

“嗯？怎麼沒聲了？”

卓煙橋聽到一聲很重且壓抑的呼吸，謝曉年猛地把謝曉圓從卓煙橋懷裡拽過來，“跟你有關系嗎？你是誰啊？”

卓煙橋沒太反應過來，“你這是發什麼瘋？”

“走。”謝曉年牽起妹妹的手就要走。

“你，是不在上學嗎？”

卓煙橋眼看着少年的脊背緊繃了。

猜對了。

“你爸媽不管你嗎？就讓你在外面亂晃，還帶着你妹妹。”

他看見了少年眼裡壓抑的怒火，是封鎖在寒冰裡的火焰，再寒冷的堅冰也要被融化。

“多管閑事。”冷冷一句。

真荒謬，自己剛剛竟然是被一個高中生給震懾住了，忘記做出了反應，眼睜睜看着兄妹消失在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