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趕緊把手機翻了面,她的臉幾乎是一秒爆紅,甚至在耳邊聽到了火車汽笛的聲音,兩隻耳朵成了發動機,不斷向外面噴灑着熱氣。
五髒六腑萬籁俱寂,她還活着嗎?
想死,現在,許妙多麼希望自己馬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她該怎麼解釋,怎麼解釋都不行的吧。
平時也就這點小愛好,看點小漫畫,遇不到興趣相投的人,自己一直以來也把這個愛好藏的很好。
可沒想到,她也不知道卓煙橋看到了多少,貼着手機的大腿發燙,想到手機屏幕上勁爆的畫面,一張圖截下來全都得打碼的程度,放不出來一點,無論看到多少,都完了。
當事人表示,全都看到了,因為發愣還看了好幾秒。
說不清到底誰更尴尬。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卓煙橋蒼白的解釋。
許妙:“……”
就這樣現場多出了兩座雕像,這個停頓不知維持了多久。
“他們都來了,我們過去吧。”卓煙橋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
“好。”
之後拍攝過程中,兩人再無任何交流,卓煙橋是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都隻會尴尬,唯有靠時間消磨了。
收尾階段,聽到有人小聲說了句,“金主爸爸來了。”現場的氣氛都變得有些不同,各種聲音都降低了分貝。
和卓煙橋印象裡的企業家不同,這個男人體态端正,完全異于一些中年男人的大腹便便,舉手投足都體現出一種儒雅,實屬難得。
工作人員在男人身邊殷勤的介紹現場的情況,而男人也微笑着與在場的人微笑點頭示意。
當輪到男人和卓煙橋握手時,卓煙橋心裡沒由來的緊張,是屬于一種天然的磁場壓迫,奇怪,之前不可能有機會碰過面。
“你好。”男人面帶微笑,任誰都覺得他很和藹。
“你好。”卓煙橋微微彎腰,與那鏡片之後的目光對了視,他分明從那狹長的眼睛裡看出了打量。
心裡猛然一驚,他真的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嗎?
臨走時男人還在卓煙橋肩上拍了拍,卓煙橋心卻也一下一下的落沉。
那張臉是笑的,可那雙眼睛裡卻不乏犀利,令卓煙橋不寒而栗。
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恐懼了,是完全的被壓制。
“卓老師!”顔以良蹦蹦跳跳的來到他身邊,卓煙橋的表情像是剛剛經曆了一次高空墜落,“怎麼了?”
“沒事,我先回去了,還有事。”卓煙橋說。
“那好吧,那我們之後見。”
“好的。”他火速逃離。
來到外面,卓煙橋才好受些,怦怦跳的心髒趨于穩定,他不明白這股恐慌是來自于哪,看到男人精明的眼睛,腦海裡浮現的是南鵲寶石一樣的雙眸。
兩者明明毫無關聯,應該毫無關聯。
是自己太緊繃了吧,卓煙橋長長歎了口氣。
南鵲因為畫展要出去忙幾天,不回來住,謝曉年怎麼說都不願意再住這了,讓一個擰巴的人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不是一個容易的過程,能像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這裡空蕩蕩的,卓煙橋本可以選擇去宿舍,卻還是選擇來到這裡,因為這裡有南鵲的氣息。
上床之前,卓煙橋一直努力将自己的大腦放空,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有的沒的,在上床之前,他都穩如泰山。
洗完澡,他在卧室門口駐足,兩秒鐘的考量,他轉身,推開了南鵲卧室的門,沒有開燈。
身體被軟軟的床榻包裹着,萬籁俱寂之時,努力不去觸碰的區域,卻還是向他敞開了大門。
圖片在他腦海裡不斷擴大,變得越來越清晰,他竟不要臉的進行了代入,意識到這點,他多想甩自己一個耳光,卻還是止不住沉溺。
南鵲也會對自己擺出這樣的表情嗎?他們之後也會做這樣的事嗎?會的吧。
他的身體也好像成了琴弦,被人不斷撩撥。
身體的某處開始有了變化,破土而出,卓煙橋頗為煩躁,有時候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身體的主人,比如說現在。
它也好痛苦,卓煙橋一邊嫌棄,卻還是去安慰它。
卓煙橋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快要引爆的炸彈,如果被南鵲覺察出自己還有這樣的心思,一定會覺得他是個變态吧,這個身份他倒是沒辦法反駁。
他摸到手機,打字發信息給南鵲,“我可以睡你的房間嗎?”他已經躺上了,卻還是要沒話找話,就是想要南鵲理理自己,也隻有他能緩解自己現在身上的熱氣吧。
他起初是這麼想的。
南鵲的信息如約而至。
【阿鵲:可以,你睡吧,好好休息】
不夠,還不夠,他是沙漠裡快要渴死的人,終獲甘霖,卻越來越貪婪。
【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南鵲有求必應,一條三秒的語音。
【可愛的卓煙橋同學,晚安】
終于,他的理智逐漸不占上風,龌龊的想象占據高地。
渾身過電,酥酥麻麻,他是騰空而起的煙火,熱源周身擴散,絢爛後沉寂。
他将手機貼近嘴邊,一條低聲的,斷斷續續的語音,手一松,發了出去。
他的聲線早已把他當下在做什麼暴露的一覽無遺。
【我好想你,南鵲,我現在一定可以做的比上次好】
再一次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