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一個偏僻的村落,這裡是被國家遺忘的地方,多年前來停滞不前,跟不上時代的步伐,與世隔絕,但也正因如此,保留了它最原始的樣貌,靜谧古老不被打擾。
順着開花的街道往裡走,在一道木門前停下,坐在門口的女孩手握着畫筆,在畫闆上勾勒線條,畫下她看到的想到一切。
她沒出過遠門,她腿不好,五歲那年就與輪椅為伴。
父母不讓她出遠門,她們這裡的人也不出遠門,是啊,她一個瘸子出門多麻煩啊,但她心裡還是會暗暗的幻想。
再逼仄的角落,會有一樣東西像風一樣溜進來,那就是音樂。
這成了女孩與外界聯系的紐帶,好像外面的世界十分精彩,她開始學習寫曲寫詞,雖然隻有她自己能聽到,但也樂在其中。
直到變革的風吹到了她們這裡,一經改造,成為天然的旅遊勝地,前來打卡的人數不勝數。村民們适應的很快,因為這給她們帶來了數不清的經濟收益。
女孩本應該高興的,卻更落寞了,人們總是會在她的門口駐足,視線停留一會兒,然後離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僵硬的腿,她知道人們并沒有惡意,他們不知道該怎樣和自己交流,不打擾是他們能想到的最禮貌的方式。
她更不敢主動張口跟人講話,隻是乖乖的坐在門口看着人來人往,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沉默會換來主動。
“你好。”
女孩坐在門口倚着門框睡着了,被人輕輕叫醒,睜開眼,是一個相貌白淨的男孩,手裡拿着一張照片。
她心髒停頓了一下,她第一次與異性距離如此之近,臉上是無措,但心裡還有種暗暗的興奮。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男孩緻歉,“我一直在找你。”
男孩攤開手上的照片,女孩震驚了,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那天的她穿着碎花裙,在門口安靜的坐着,笑着,彈着一把看上去已有年頭的吉他。
原來,雖然沒人上來主動和她搭話,卻心裡默默挂念着,這裡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在人們心裡,她已經成為這個村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不可去随便打擾的一部分,心照不宣的努力守護着這裡最後一份純淨。
男孩是第一個敲開這扇門的人,這張攝影在他們那裡很火,他是個愛周遊世界的人,地點全靠心情。看到這張照片,他就知道這是他下個地點,并且有預感他會停留。
“我叫秋泓,慕名而來。”他說。
女孩小鹿一樣驚慌的眼睛,她的雙腿好像在此刻有了生命力。她不知道的是,男孩也悄悄紅了臉。
傍晚,女孩留秋泓吃了晚飯,還看了星星。
“我明天還會來這裡。”臨走時秋泓說。
不止明天,他每天都來,終于他鼓足了勇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遠方看看?”
女孩心動了,但低頭摸了摸自己無力的雙腿。
“沒事的,有我在,我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
女孩搖頭,她還沒有辦法變得勇敢,而且如果真的出去了,他發現了自己是個累贅,到那時一切就都晚了,不如就停留在這裡,她們彼此留有好印象,心裡有對方不可替代的位置。
有時候人與人的交往不必那麼深,好吧,這是她為自己的怯懦找的托辭。
“他們說,外面新修了一條河,上面有一座美麗的橋,可以帶我去那看看嗎?”她問。
“當然可以。”不過幾裡路的距離。
她知道,他不屬于這裡,但她應該在這裡,如果他因為她被困在這裡,她會内疚的。
她說,秋泓啊,去跟着風的方向吧,那是你需要追尋的答案,我會一直在這裡。
可是她食言了,秋泓再回來時,得到的是她已經去世的消息,她留下了一首歌,和他來時帶來的照片,背面寫着:
你是上天賜予我我的禮物,我卻沒什麼能給你的,所以秋泓啊,你把風帶走吧,風裡有我的愛戀。
就這樣秋泓帶着音樂重新踏上旅途,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心裡,她才是那個上天賜予他的珍寶。他去過那麼多地方,一路上走走停停,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停留的理由,靈魂得不到安放。直到遇見她,他心裡第一次有了想要留下來的念頭——她的身邊。
說來慚愧,這個故事也是卓煙橋無意間知道的,中考後的暑假,他跟随父母去日本,他與父母分頭行動,一個偏頗的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書店,沒有老闆,自助服務。一本落了灰的書,名字翻譯過來叫一個人的旅行。
人與人的相遇總是那麼驚奇,在那裡他遇到了故事的主人公,也是這本書的作者,秋泓。
“這是真實的故事嗎?”
“每一個字都是。”男人微笑回答。
“那麼這首歌呢?存在嗎?”
“你想聽嗎?”
“可以嗎?”
音樂不分國界,不分語言,也是在那個時候卓煙橋知道,一首好歌就像一個好故事,不用經曆也能做到感同身受。
這麼多年過去了,卓煙橋沒有忘記,他一直期待着在更多的地方聽到這首歌。
在今天他聽到了,卻不是用它原本的模樣。
卓煙橋說到這裡,他看向鏡頭,“愛是不可以也不應該被辜負的,因為會有人永遠記得的。”
“這位美麗又善良的女孩叫千葉裡奈,日本制作人,她的這首歌叫做《秋泓的禮物》,不幸的是,在十五年前,因病去世了,但是這首歌留下了,在國内的知名度不高,因為這個故事并不是很多人知道。”
說到這裡,卓煙橋再度看向Mr.c,“所以,你真的很會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