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團咂了咂牙花子吸氣,感覺自己在寒風中凍得像條傻狗,老大好豔福。
緊接着他升騰起逗逗這小皇帝的心思,唐團走近半步:“既是送給攝政王的食物,末将負責王爺的安全,理當掀開查驗一番。”
【不能讓他看!】
迎風倒悶在食盒,掀開必會消散。
衛晩岚把盒子抱得更緊,後退半步,眼睛滴溜溜地亂轉:“這是……朕親手做的,不給看。”
那不經意間的眼波流轉,眼睛彎彎如月牙勾魂,使唐團莫名覺得這小皇帝純屬在撒嬌,一時間招架不住,唯有躬身讓了條道出來:“請陛下自便。”
衛晩岚再度朝唐團露出個笑容,亮出一口小白牙:“謝謝唐副将啦~”
“不敢,陛下言重。”
總歸唐團不是智将,哪怕衛晩岚這躲避搜查的借口差強人意,他依舊順利過關。
剛才的那點兒緊張完全變幻為得意,衛晚岚急着登台階奔向屋内,但是龍袍的前擺太長,他又跑得太快,結果錦靴踩在衣擺,布料帶來的緊繃感迫使他失去平衡,從而整個人往前摔。
啪叽——
哐啷!
好痛……
這一跤摔得衛晩岚歪倒在台階,食盒撞在台階上,眼尾瞬間紅了一大片,淚汪汪的眼睛水光潋滟,淚水就在眼眶打轉。
緊接着被唐團慌忙攙扶起來:“陛下您沒事吧?”唐團趕緊給衛晩岚把身上的土拍幹淨。
小皇帝疼得直抽氣,睫毛根根亮晶晶的,嘴巴又扁了:“嗚,嗚嗚。朕好像有事,膝蓋跟前胸都摔到了。朕的骨頭會不會也摔斷了,一呼吸就痛。”
唐團慌了:“末将給您去叫大夫。府裡有軍醫的。”
“不用了。朕去看攝政王。”小皇帝揉了揉自己,然後重新挎起食盒,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疼痛,一瘸一拐地進去書房,留給唐團個披着狐裘的小可憐背影。
唐副将撓了撓腦袋:“就這麼着急去見老大嗎?不是昨晚才在太液池戲水?”
濃情蜜意,感人肺腑,唐團啧啧幾聲。
***
王府書房。昨夜太液池畔衛晩岚險些發生意外,攝政王根本沒聽全三法司主官的彙報,所以今日以大理寺卿辛不移為首直接到王府禀奏。
另,今日早朝取消,朝廷各部門有重要工作要向攝政王請示,隻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代表所在機構跟攝政王直接對話。
大魏高官身着紫袍,衛晩岚進門目睹的就是紫茄子們盡在攝政王府開會的場面,好多人。
衛晩岚目光跟大臣們對視。雙方都有些不自然。各部臣工名為大魏臣屬,然而不圍皇帝卻都找攝政王,他們有點心虛,齊聲問安:“陛下萬歲。”
“朕想跟攝政王單獨說話。”衛晩岚用商量的語氣,“大家去外面可以嗎?”
衆臣面面相觑:“這……”
倒不是說不可以。
隻是從昨天麟德殿大宴開始,皇帝跟攝政王之間的關系就與以往傳聞不同。皇帝隻身前來攝政王府,怎麼看怎麼不像兩個人勢同水火。
衆臣:難道皇帝真的想對攝政王使懷柔政策?
書房衆人凝立不動。衛晩岚稍稍提起嗓音:“那要是朕耽誤了你們談事,你們快點談,朕也有很重要的事情。”
辛不移等人望向蘇靖之。打斷朝議是王爺非常厭惡的,曾經含元殿朝議時,外頭的蟬鳴聲幾乎蓋過議政大臣們的嗓音,攝政王一語未發,然而次日含元殿外就挪走了所有的樹。
辛不移不由懸起呼吸。
攝政王卻揮手結束這場議事,短暫地總結:“如今大魏朝廷貪墨盛行,貪官不止崔明海,方才辛寺卿建議由三法司派官吏巡視各州,本王以為可行。去辦吧。”
“是。微臣等遵命。”各部臣工依言告退。
系統不放過任何給衛晩岚講課的機會:【宿主學着點,任命監察禦史,這是原書平定内憂的關鍵,原書攝政王靠它肅清吏治,待會兒蘇靖之雖然要死,但這條政略你必須延行。】
平定内憂是主線第二大任務。
衛晩岚乖乖點頭,有人給他完成任務劃好了道路,他當然樂意執行。然後小聲詢問:“那攝政王這條策略,是不是救了很多百姓?”
【邀買人心耳,你用你也行。】
“我在原書表揚他了嘛?”
【你被囚禁在金陵。】
嗚嗚嗚,繞不開的金陵劇情!
此時屋子就剩蘇靖之跟衛晩岚兩個。哪怕完成任務在即,衛晩岚卻有心理陰影在前,不敢靠他太近,怯生生抱緊食盒往蘇靖之書桌跟前蹭,活像是剛養的小動物,正在試探主人的脾氣。
蘇靖之率先啟唇:“本王聽說陛下知自己昨夜格外失态,特地做出精緻糕點探望本王?”
“是、是的。”耳朵抖了抖。怎麼會有人連說個話都那麼有壓迫感。
蘇靖之眸光看不出喜怒,聲音依舊是極冷極穩的:“那就放桌上吧。”
衛晚岚把食盒放下,人卻沒有走:“還是現在吃吧,攝政王,涼了就不好吃了。”
【對,把食盒打開。】
衛晩岚将食盒打開。盒裡的椒鹽牛舌酥跟玉蘭花露緩緩呈現,他等待有幾息的工夫。
那股能令人瞬間脫力的奇藥迎風倒,居然,根本就沒有發揮作用……
啊,這。
——怎麼又跟說好的不一樣!?
衛晩岚傻眼了。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先是驚訝,然後茫然,最後寫滿了恐懼,所有的表情都仿佛在明示蘇靖之道:“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攝政王快來拆穿朕”“朕背後藏着事情”。
他的異動怎麼能逃脫蘇靖之的眼睛?
攝政王忽然攥緊小皇帝的手腕,衛晩岚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頭皮都快炸麻了。
“陛下的手,為什麼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