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洛河一直往北走,可以看見人類管轄地界裡的兩大河流交界處。
這幾天走走停停,比起去參加辦學,江雲池倒覺得覺得師姐是出來遊玩的。
師尊前些天突然決定出山,順道将隐靈谷内的衆弟子都趕去了碧霞鎮參加辦學,隻留下了幾位負責料理谷内與周邊的大小事物。
原話是這樣的:“我修行多年,自覺陷入瓶頸,故退隐山靈一心問道。然不問世事者亦難曉真理,雖近自然而遠人心,難有所悟。此次玄劍宗辦學,是諸位精進修為,開闊視野的好機會,亦難卻顧兄的盛情邀請…”
用江雲池的話來說就是——我要出趟遠門,你們也别閑着。
路途遙遠,大多數弟子都結伴禦劍而行,隻有她和師姐勤勤懇懇地用雙腳丈量大地。
此時天色還早,四周已經有了人生活過的痕迹,比如…那一大片墓地。
雖然一路走來遇到過不少墳墓,甚至她自己就有一塊,江雲池還是覺得有些發怵。
因為她發現,有些墳墓會向外冒一些讓她十分不适的“氣體”。
她停下腳步抓了抓溫燭的衣擺,對方彎下身,将她抱了起來。
再走近一些,她看見有一位四十來歲的男性揮着鋤頭,獨自挖着墳墓。
這樣的畫面實在詭異。
更詭異的是,他隻是将手裡類似立碑的木闆固定在那,便再也沒什麼了。想來死去的那人應是同她一樣,屍骨無存了。
“要去看看嗎?”溫燭也向那兒看去。
江雲池猛地搖了搖頭——雖然她一路上是表現得比較興奮沒錯,但也不是什麼都要湊上去的喵。
“你在幹什麼!?”尖銳的女聲從她們的正前方傳來,婦女大步向墳墓裡踏去,直直地走向正要離開的那人。
她猛地将剛埋好的立碑拔地而起,朝對方身上丢去。
“我問你在幹什麼!”她又推了男人一把,聲音沙啞起來,“你憑什麼就覺得她死了?!憑什麼!?”
那位男性依舊沉默着,任由來人推搡。
“我告訴你,我要告到仙家去,他們…他們一定有辦法把安安找回來…”
“省省吧!”那位男性忽地吼道,“你看這墓地裡是有哪一個被找回來了嗎!?”
婦女的手懸在半空中遲遲未落下。
許久,才捂着臉抽泣起來。
“喵。”
待到他們準備離開了,師姐才上前道:“您好,請問最近的村莊怎麼走?”
那位婦女紅腫的雙眼還未完全消下去,她看着突然出現的她們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在開口的瞬間卻被一旁的男人拉至身後。
“一直沿河走五百米就是。”話畢,就要拉着女人離開。
奈何女人卻猛地掙脫了他的束縛,上前緊緊拉住了溫燭的手臂:“姑娘,前面多岔口,很容易迷路。需要的話,我們可以為你領路。”
“那就有勞了。”
…
甯東村看上去倒并不繁華,很難想象這麼小的村落裡可以有那一大片新落下的墓地。
在江雲池看來,這個村裡上上下下都透露着怪異。
好一點的房屋都虛掩着大門,一路上沒見到幾個人不說,見到的人也隻是匆匆看了她們一眼,便低垂着頭快步離開了。
那位婦人姓李,男人姓蘇。李氏見她們一路奔波,便向她們提議不如在他們家暫住一晚。
不過很顯然,蘇氏似乎很不樂意。
房屋不大,兩室一廳,屋外有些田地與雞圈。
屋内昏暗潮濕,溫燭坐在正中的木桌上,李夫人被蘇氏拉到了門外——
“作什麼把人往家裡領?。”
李夫人似是作勢打了他一下,示意他小聲些:“那姑娘看樣子像是仙家的人,還有她手上那貓,這世道還有哪個普通人會養這有靈氣的牲畜。”
“那又如何,且不說你說不準她到底是不是,就算是又能怎樣,這前前後後去請了多少人,有人理嗎?就算她大發慈悲理了你,那仙家還能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嗎?”
像是又被男人的話語刺痛到了,李夫人的聲音有些哽咽,卻堅持道:“死要見屍...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試一試。”
“…”
“敢問姑娘從哪來,又要到哪去?”夫人端來些井水,朝溫燭遞了過去。
溫燭道了謝,答道:“我們從隐靈谷來,往碧霞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