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有什麼誤解。”溫燭半撐着身體向她靠近了些,自上而下看着她。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至少我不會因為對方是妖,就産生偏頗的判斷。”似乎是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蒼白無力,她張着嘴還想要說些什麼。
“還有,我沒有你想的這麼高尚。若是沒有阿狸,我對妖的看法或許與大多數人無異。”她又躺了下去,“說到底,我的大義也擺在自己的私心之後。”
江雲池卻笑着搖了搖頭:“你對自己才有誤解。”
溫燭:?
江雲池努力忽視一旁投來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去:“告訴你一個秘密。”
“閉上眼睛。”
溫燭聞聲閉上了雙眼。
天還未完全黑,不過四周的螢火蟲已經迫不及待展現着她們的光芒。
“喵。”
狸花端坐在她面前,讓她不知作何反應才好,她也坐了起來,就要上前将其抱起來,貓卻又變回了人的模樣。
“開心嗎?”
溫燭點了點頭,有些濕潤的雙眼反射着四周的熒光。
她們靜了會兒,就這麼看着彼此。
師姐咧着嘴一直笑着,淩亂的長發上有些雜草,顯得她有些傻傻的。
江雲池忽然有一股沖動——說嗎?
說吧!
她好像沒有再隐藏的理由。
“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溫燭依舊在傻笑着,她歪了歪頭,等待着下文。
江雲池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從前以為自己會尋個恰當的時候在告訴師姐自己的身份,但此刻她想,對師姐來說,或許“盡早”,才是最好的時機。
她緩慢移開雙手,一刻也不敢眨眼。
溫燭似乎僵了僵,江雲池的心情也随之跌倒谷底。
“這是?”
她又反應過來,興許是師姐并未明白她的意思,她斟酌着開了口:“你沒看錯。我就是江雲池,我是阿狸。”
溫燭還僵在原地。
“具體的一兩句解釋不清楚,不過師姐你如果不信的話…”
溫燭打斷了她,搖了搖頭,雙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怎麼會。”
江雲池有些迷糊,是“怎麼會不相信呢?”還是“怎麼會這樣呢?”
不過她沒再說話,任由師姐從她五官的每一處,一直摩挲到她的後頸,然後将她緊緊抱住。
她應該開心才對,她一直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對,有些太...順利了。
“師姐…”她的腰有些酸了。
“嗯?”
就在她耳邊。
“有些晚了,我們回去吧。”
溫燭終于起了身,但雙手依舊放在她的後腦與頸部:“再等等吧,好不好。我記得你挺喜歡看螢火蟲的。”
江雲池答應了下來。
“所以…”她還是有些在意那個傷口,“現在能告訴我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嗎?”
“我明天再告訴你,好嗎?”
“唔…”
溫燭揉了揉她的頭,笑道:“怎麼了?”
江雲池别扭了會兒,最後還是張開雙臂抱了上去:“沒事。”
或許别樣的情緒隻是因為先前的恐懼,陰魂不散地還要影響她現在的判斷。
“這件事能不能等我自己跟師尊他們說,我還沒準備好。”
“嗯,好。”
“那你跟我走嗎?”
“當然啊,魔修那件事還沒有解決吧?”她忽地想起了什麼,“對了,蘇姑娘的事你知道了嗎?”
“嗯,還有長老他與魔修的交易,一并和我說了。 ”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誣陷妖族,但我想還是不要叫他們得逞。”
溫燭點了點頭:“已經很晚了。”
“嗯?要回去了嗎?”說着她就要起身,卻被溫燭拉了回去。
“我是說…”像是有些難以啟齒,好一會兒她才把剩下的話說出口,“我們明天再聊這個,今天陪我看螢火蟲,好嗎?”
“原來師姐也有如此‘不正經’的時候。”江雲池打趣道。
“随你怎麼說,但看在我被你瞞了這麼久的份上…”
“這話聽着不對。”她連忙道,“我又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我剛學會說話沒多久。我還想寫給你看呢,是你自己沒看懂。”
溫燭似是想起了什麼,無奈笑了笑:“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