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怎麼在這?”
顧葉庭卻是遲遲沒有回答,微眯着眼仔細地辨認着眼前的人,不确定道:“小池!?”
江雲池幹笑了幾聲,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未來得及和師兄說明。
他們面面相觑了一會,最終,溫燭拉着江雲池往門外走去:“換個地方說吧。”
…
“…嗯,所以就是這樣。”
“啊…”顧葉庭像是還未緩過神,眼睛從方才開始就一直盯着手中的汝瓷茶杯。
江雲池想起生前引起的誤會,又連忙道:“但是師兄,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大意了…我會找個機會跟曉曉他們解釋的。”
他搖了搖頭:“我也有錯,我不該…”
江雲池暗中扯了扯溫燭的衣角,“我這當事人的話不比師姐的可信點?我那時哪懂什麼情愛,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誰喜歡我,我便喜歡誰,不過我理解的喜歡,似乎和你們理解的不大一樣。總不至于,師兄你對我好也有錯?怪就怪一切都太巧了點。”
“至于那信,師兄你也别管了,自然要由我自己去查。”
顧葉庭依舊低垂着頭,眉頭緊皺,嘴角緊抿着,像是那茶十分苦澀。
看着他眼角怎麼也遮不住的青黑,以及從一開始便透露出的疲憊,他這些天大概一直在獨自調查“仙丹”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看上去如此焦炙?
她又側過頭看了師姐一眼。
溫燭抿着茶,挑了挑眉,似乎很疑惑她突然投來目光。
江雲池眨着眼,又扯了扯那衣角。
“啊…”溫燭清了清嗓,“那日,積攢着多日的苦悶悲恸,言語也不免帶了些情緒,抱歉。”
江雲池滿意地點了點頭,卻發現顧葉庭還是那般躬着身子,臉就要埋下去,捏着茶杯的指尖泛白,微微顫抖起來。
“說起來…”她不得不轉移了話題,“師兄你是在查那‘仙丹’的事嗎?”
顧葉庭終于放下了那在他手中搖搖欲墜的瓷杯。即使他試圖極力穩住自己的聲音,那兒還是嘶啞粗粝的:“是,我那日仔細想了想溫燭所說的,還是覺得有不少蹊跷之處,便一路尋了過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顧宗主…有意讓我秘密調查,此番已然讓他們加強了警惕,不能再打草驚蛇了。”
“你是如何進入仙音閣的?我和阿狸也鑽了阿狸是妖的空子,才被放了進去。”溫燭問道。
“是啊,師尊說他們對人類十分警惕,隻有拿着那仙丹才被允許進行交易。師兄你是怎麼讓他們放你進去的?”
“師尊!?”顧葉庭訝異道。
江雲池:“哦,師尊也在查這件事,不過都沒查到什麼。”
他應聲咽下口茶,眼神有些恍惚:“我…恰好碰上一位與他們有過交易的人,從他那兒要來了那東西。”
說着,他從袖下拿出那藥丹,放置在了桌上。
看上去倒與尋常丹藥無異,江雲池拿起來聞了聞,從草藥的清香中嗅出些刺鼻又沉重的氣味。
她皺了皺眉,剛要說話,顧葉庭卻起身向門外走去:“有些晚了,詳細的,我們明天再說吧。”
話音未落,他便離去了。
當真是很疲憊了,江雲池看着師兄有些虛浮的腳步暗道。
她又将那仙丹仔細端詳了會兒,稍凝神看去,那仙丹裹着絲絲縷縷的黑氣,卻與那日在洞穴看見的不大一樣。大約是這丹藥裡的靈氣是從活人那兒剝來的,而那洞穴處的,卻是死的。
“師…”她想問問師姐的看法,卻在觸到師姐的目光後,猛地意識到,她似乎從見到師兄的那刻開始,就變得異常沉默。
“嗯?看出些什麼了嗎?”溫燭一手撐着下颚骨,歪着頭問道。
“我正想給你看看。”
她将那丹藥遞了出去,溫燭卻又将其推了回來:“這些你應當看得清楚些,既然你都沒看出些什麼特别的,之後就直接拿給李兄吧。”
一切正常,風平浪靜。
但有了多年被師姐莫名其妙關禁閉的經驗,說不上哪裡不對,就是哪裡都不對。
她琢磨了會兒,見師姐正要褪下外衣歇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怎麼了?上床睡吧,明天還有正事。”她拍了拍床沿,示意了一下,卻見對方直接蹲了下去,眨巴着眼看向她。
“到底怎麼了?”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師姐…”江雲池聲音軟了下來,小心翼翼道:“你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
“那就是不開心了。”
“…”
“你看,你就是不開心了。”江雲池嘟囔道。
溫燭轉過身,面向她:“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