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竟也跟着去了妖界嗎？”剛從大堂内出來，淩雲便問道。

溫燭點了點頭：“林姑娘其實是妖。不過…”

“不過？”

“我也不确定了，或許是我輕信了她吧。”

“也罷了，聽兩位前輩意思，大概是不用我們管了。”她長舒了口氣，“那位林姑娘既是妖，又向你投了誠，應當就不會再回人界了吧。”

溫燭搖了搖頭：“她似乎挾持了蘇姑娘，但我們還不清楚她此番用意。”

淩雲似乎很是驚訝：“看來你這次去妖界，當真是遇見了很多事呢。”她轉而困惑道，“但你為何方才不與顧宗主他們一并說了呢？”

溫燭摩挲着狸花的毛發：“林姑娘沒有那個能力獨自到南邊來，師尊他們也過不去…所以…”

“所以讓我去追林蘭吧！”方一進門，江雲池便化了形，“師姐，你本來就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師姐你沒有同師尊他們說實話，定是意識到了什麼。既然你不相信他們，總要有人去抓住現下唯一能接觸到的線索，那我是不二人選啊。”

“阿狸…我在想…”

“不要。”江雲池立刻說。

溫燭本就凝重猶豫的神情又平添了幾分落寞。

江雲池上前，牽起了她的雙手，微微仰頭：“師姐，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對嗎？”

溫燭挪開了目光，卻是不語。

“辦學在即，又在這樣重要的節點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想也知道師尊與顧師伯不會讓你離開的。你若是堅持，又要以什麼樣的理由出走呢？”

事實上，江雲池也想借這個機會讓師姐意識到，她已然能夠保障自己的安全，不用再擔驚受怕。或許辦學能夠分散師姐的注意力。

溫燭反握住她，捏着她的手，良久，才道：“…就不能，單單因為你嗎？”

江雲池樂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好像…有點可愛。

她強忍着笑意：“應該…不能。”

“啊…”像是有些遺憾，又像是在固執地堅持着自己的想法，她半抿起嘴，又向一旁瞥去。

“不行。”江雲池猜到師姐是想讓小狐狸獨自回去，“且不說小狐狸能不能跟上小花她們，就是跟上了，又能做什麼呢？”

“師姐，我…”她深吸了口氣，“我能顧好自己。我現在不僅能顧好自己，還可以顧好小狐狸，小花她們。更何況…”

她将溫燭的手牽至腰間，挨上那條嵌着熒藍的細鍊：“更何況，你能通過這個知道我的狀況對不對？”

她思來想去，那鍊中的靈力總不至于來自死去的閃蝶。再加上那次突然出現的細線，她大緻能猜到它的作用。

溫燭愣了愣，慌亂地看了她一眼。

江雲池立馬解釋道：“師姐，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若是這個東西能稍讓你安心些，我很願意帶着它。如果我向裡面注入我的靈力，你能感受到嗎？”

溫燭的手扶在她的腰側，無意識撥弄着，悶聲道：“嗯。”

見對方還是不太樂意的模樣，江雲池實在有些懵了。她又說：“師姐，若是想進一步了解那‘仙丹’的事，還有…種種疑惑，你得留在這裡…”

溫燭依舊沉默着。

江雲池有些抓狂。她隐約覺得，若是今日不說服師姐，師姐絕對會不管不顧地悄悄跟上她。就像她會不顧師伯的阻攔，來到魔霧林一樣。

忽地，她差點大拍腦袋，隐約意識到拿真相牽住師姐應當是想不通的…

“就當是為了我。”

溫燭眼睫微顫。

“我不想妖族無故背這個罪名，也懷疑他們背地裡謀劃着很危險的事情。所以，你幫幫我好嗎？”江雲池突然對自己是千年貓妖這件事有了實感，她的語氣不知不覺帶上了懇求與誘哄的意味。

溫燭終于松了口：“那你明天再走，好嗎？”

“師姐，我得盡快過去。”

江雲池背上了師姐遞給她的飛刃，就向北邊奔去。

她在糾結自己是否做得太決絕了些，雖然師姐沒表現出來，但定是不好受的。

她甩了甩頭，将一縷靈力注入那銀鍊，還是将這些念頭抛至腦後。

…

“臭鳥！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為人類賣命，虧我們這麼相信你！”三花扒拉着身上的密網，怒吼道。那網幾乎要粘在她身上，束縛着她的靈力。

蘇安看着被禁锢住的兩隻貓，拉着林蘭的衣袖懇求道：“真的一定得這樣嗎？我跟你走就是了，你若是要殺了我，現在就可以動手。他們也算是你的同類…”

“蘇姑娘，那有你這樣求着人殺的。”林蘭有些哭笑不得，“再重申一遍，你們人類都有那麼多派别，我們妖自然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團結。還有…”

她聳了聳肩：“我沒說要殺你。”

這下一人兩妖都愣在了原地。

“那你這是…”蘇安看向地上的兩隻妖，欲言又止。

“自然也不會殺他們。”

玄貓細細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你是想…”

他深深歎了口氣。

林蘭沒說話了，提起繩就朝不遠處的山崖走去。

“什麼什麼，長老，她到底想幹什麼。”

“我先前就奇怪，你既是第一次到這魔霧林，又如何會對這林中的布局如此熟悉，還在這附近與我們迂回了這麼久。想來你是在拖延時間吧。”

見林蘭沒回話，他繼續說道：“你料到我們若是實在拿你沒辦法，就會向小狸傳信。你是想拖到我們派小紅去南邊吧。你們的真實目的是讓小狸回到北邊來，并且這次，那位同她一起的人類定不會一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