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裡,他就是這樣刻薄的不近人情。
霎那間,所有暧昧與激潮都從身體裡褪去。
溫白然從夜色裡醒過神,垂眸看向手機裡不斷閃爍的号碼。
她終于接起來。
出乎意料的女聲沖破雨夜。
“溫白然?媽的,你總算是肯接電話了!我跟你說,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些事都是騙你的,我沒跟周凜上床,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沒有。他那天就是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去而已,哦,我還拿了他衣櫃裡一塊表。你跟他說一聲,我真不知道那塊表值那麼多錢,改天還給他就是了,讓他千萬别報警。行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挂了吧。以後别聯系了。”
肖紫眉的聒噪異常刺耳,像在被鬼追,她挂斷的速度和來電的執着一樣突兀。
溫白然無需多想就猜到是誰讓她打這個電話。
周凜以為她要分手是因為肖紫眉。
他到現在還覺得問題都出在其他人身上。
其實他有沒有碰過她,還是他碰過誰,有什麼要緊?他永遠不知道怎麼向内審視自己。
這也很好理解,畢竟他那樣驕縱的性子,自省對他來說隻是個沒意義的名詞而已。
溫白然關掉手機,收進包裡,擡腿想走,衣服卻還在房間。
電視牆上镂空的格栅裡,男人靠在床頭抽煙的輪廓影影綽綽。接近一百平方的套房,黑暗從四面八方的角落向他聚集。一種超脫的戲劇性油然而生。
勝負欲突然出現。
冷氣竄出風口,與呼吸在空中摩擦,有隐約劍拔弩張的火花轉瞬即逝。
他沒有看她,但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他。
他知道她挂了電話,知道她關了機,也知道她剛才想走,但現在不想了。
宋叙輕笑,而後繼續氣定神閑地等着她自投羅網。
拎着包的手蓦地松掉,溫白然扯開胸口的被單,扔在地上,沿着冰涼的地闆踏進套房。
女人未着寸縷的剪影曼妙至極,夢一樣性感飄搖。
宋叙咬着煙的眼微微眯起,看她越來越近。
“我不喜歡煙味。”這次換溫白然居高臨下地壓着他的肩膀,皓白雪腕伸過來,拔掉那支煙,摁滅在水晶容器裡。
她淡聲如水,翻身上床,借力時沒有收斂,利落跨坐在他腰間。
他喉間一緊,眸色深得像海,隐隐湧動,“那你喜歡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我喜歡什麼。”溫白然說,“你隻要知道,我讨厭你用宋總的姿态命令我。”
“哦?”他仿佛來了興趣,想坐起來,被她抵着胸口壓下去,他失笑,“你喜歡在上面?”
“是。”溫白然大腿猛地掐緊他的腰,瞬間,兩人呼吸都是一重。
他斂了笑,深邃的眼蓄勢待發。
她卻還未打算動作。
宋叙舔了舔幹涸的唇角,啞了嗓音頗有耐心地提醒她,“還有兩個半小時天亮。”
“嗯,知道。”溫白然咽下不由自主的細喘,發絲恰到好處地掩住她幾乎快要昏厥的表情。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敏感。
這感覺太兇猛,太陌生。
甚至連周凜都......
分神的瞬間,身下的人忽而暴起。
眼前的黑暗天旋地轉,她被人勾着腰摔進枕頭,頭暈包圍上來,男人強勁的大手順勢扼住她纖細的脖頸,逼迫她仰頭看向他。
“現在,我們明确了規則。”
“你讨厭我抽煙。讨厭被命令。喜歡在上面作亂。”
“而我,隻要你專心。”
宋叙話落,突然用力。
“唔...”溫白然幾乎抑制不住地落下淚來,她雙手拼命抓着他的手臂推拒,“宋叙...”
“很好。”
“就像這樣。”
“你得知道我是誰。”
雨勢漸大,厚重的雨雲遮住月光,悶雷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卻奇異地契合上他的節奏。
溫白然隻覺得大腦與身體裡電閃雷鳴、腥風血雨。
仿佛在狂風的天氣出海,宋叙是最有經驗的舵手。他精準地控制着每一次浪潮來臨的時間與褪去的速度。她的小船被猛然打來的大浪推上頂峰,又瞬間墜落,再推上去,再墜落......
往複循環的失重感刺激着多巴胺與荷爾蒙持續激烈的分泌,這烈性的動感使她再度陷入動物性的狀态裡。
雨聲聽不見了。
呼吸聽不見了。
心跳和喘息通通都消失。
隻剩一波波的春潮與這夜的雨整晚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