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叙今天興緻不是很高,做了兩次,已經轉點。
他靠在床頭抽煙,橙紅的火光在昏暗裡有節奏地燃燒着。
窗外夜景繁華,星星點點的燈火寂靜明亮,巨幅的落地窗像一層隔離罩,将這些光源與聲音都攔停在半空裡。
屋裡靜悄悄。
溫白然洗完澡,濕着頭發從浴室出來。
白色浴袍的大小正好,是她今天自己去超市買的。她用不慣酒店裡的東西,總覺得哪裡膈應着。一頭黑亮的長發滴着水,又濕又重,扯着她的脖子傾向一側。
她一邊用毛巾吸幹發梢的水,一邊走進卧房。
手上那支煙在她踏進房内的那一刻抽完,按滅。
宋叙掀起眼簾,眸光深邃。
像是在等她過去。
男人半靠在床頭包上的剪影很深,隐約看得見他對着窗邊的一側身體,皮膚是冷淡的灰白,手臂肌肉緊實而發達,不多不少,恰到好處的力量感線條标準得像雕刻大師的作品。
溫白然聽說過,他很自律。
大概是在國外養成的習慣,跑步健身拳擊,即便加班到半夜,他也能抽出時間做這些事。
同他的精力充沛比起來,溫白然不管上班還是上/床,都弱的像一灘泥。
視線淡淡從床上劃過,經過床尾,她走到窗邊。
夜正深,但對他們來說還太早。
她心裡的界限很清晰。
兩具被欲/望支配的身體,不該有意識尚存的時刻。
像這樣清醒着面對面的時候,越少越好。
玻璃上,溫白然的濕發像一塊柔軟的海藻,飄在白色的浪花裡,蔥白般的五指在發絲間穿插梳理,潮濕的光澤在月色下泠泠。
美得不可方物。
宋叙突然開口。
“誰讓你來的。”
溫白然動作一頓,回過頭,側臉溶進昏暗裡,看着他。
“不是你?”
他把房卡留給她,不就是默許她随時過來?
宋叙下床,扯過床尾那條她剛剛用過的浴巾,随意一圍。
淡淡沐浴後的香味與潮濕裹緊他的下腹。
走向到窗邊,他停下看她。
“我的問題是。誰。讓你想到這兒。”
溫白然不懂他的意思,目光從他腰際隐秘向下的人魚線上收回來,放到窗外,很遠很遠的月亮。
“想來就來了。”
“非要說個人,那就是我自己。”
她繼續擺弄那頭濕發,對他的問題反應很淡。
宋叙望着她,眼神很深,很暗。
半晌,他提議:“喝一點?”
溫白然說好。
酒店的客房服務是二十四小時的,侍者送來冰桶與香槟,附贈兩隻天鵝酥。
精巧纖細的天鵝,白巧做頸,兩隻湊在一起拼成愛心的形狀。造型讨好。
可惜這房間裡并沒有愛侶。
啵~
香槟開瓶的聲音很夢幻,但比起這種程度的甜酒,溫白然更屬意于威士忌或上次的幹紅。
宋叙把杯子遞給她,看出她的不滿,解釋道:“今天不想喝太濃的。客随主便吧。”
她是留宿在這兒的客人,自然是主人給什麼她要什麼。
溫白然懂這道理。
接過杯子,她勾唇微笑,“謝謝。”
“Enjoy。”宋叙輕輕舉杯,示意她自便。
就着高層外霓虹背景,兩人淺酌慢飲,氣氛逐漸松弛,房間内的光景似乎被調成電影裡的柔焦狀态,模模糊糊,光與影交融。
香槟沒什麼酒味,很好入口。
兩杯下肚,溫白然眼神開始迷離。
感覺到自己還差一點就要醉了,她慢下來,随口找了個話題。
“你一直住在這兒嗎?”
“回國沒多久,事情很多,酒店住起來方便。”宋叙慢條斯理地舉杯,一杯才剛剛見底。
他裹上了浴袍,男性迷人的軀體被遮掩起來。溫白然覺得可惜,要是他像剛才那樣,裸/着,她一邊看夜景,一邊看他,可能醉的更快。
“這兒的房費太貴,你很有錢嗎?”問完,覺得自己問了個蠢話,她捂着嘴偷笑,眼睛都眯起來,“不不,我不是要問這個。”
溫白然還沒醉,在遊離的邊緣。
酒意慢慢浮出水面,她眼下有片熏人的酡紅,淺淺的,透着粉。
很嫩。
宋叙單手搭在椅子上,偏過頭看她,與白天在公司裡冷靜溫柔的樣子不同,這時候的溫白然像隻頑皮的貓,靈動,狡黠,嬌俏得令人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