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昭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她并不介意裴休越看不看自己,隻要他不來打擾她便足矣。
或許是一夜好眠之故,林今昭心情也随之愉悅,她輕哼着小曲,步履輕快地下樓享用早膳。
林慕升與陳若和已經在樓下等她和裴休越了,早膳也已經端了上來。
裴休越比她先一會兒到桌前,剛坐下便聽見林今昭自顧自的在哼唱一些他沒聽過的曲調。
“聲似裂帛。”他說道。
林今昭剛坐下就聽見他幽幽的說她唱歌難聽,便有意放大了聲音唱起來:“月下影成雙,心上人何在?願君知我心,共此良辰。”
這是她現編的,還是首小情歌。
“裴郎君,你臉紅什麼啊?”她心中暗爽,終于得以報複昨夜之辱。
林慕升與陳若和面露驚詫之色,怔怔的看着林今昭,以為她是夢未醒,竟如此放縱,對裴居士吟唱情歌。
裴休越面頰微微泛起一層紅,但那抹紅便很快消散了。
“姑娘莫要再為難休越了。”他平靜的說道。
林今昭道:“好啊,那裴郎君給我唱首曲子吧,什麼都可以。”
裴休越看着她,唇角輕揚,唱了一首《君勿念》,這首曲子是女子用來婉轉謝絕君子美意的。
他歌聲款款,眉目深情,好像他才是被女子拒絕的那一個。
林今昭聽的眉頭緊蹙,不是因為不好聽,正是因為太好聽了才會讓她感到顔面掃地,還好這是在雅間。
不行,她得阻止他:“别唱了,簡直是嘔啞嘲哳難為聽。”
“林姑娘可消氣了?”裴休越問道,他知道林今昭在惱他。
别看他倒是挺配合林今昭,方才唱的那首曲子其實還是在欺負她。
林今昭覺得沒意思,說道:“聒噪,趕緊吃你的飯吧。”
旁邊的另外兩人全程處于懵懂的狀态,誤以為林今昭和裴休越再次發生龃龉,至今尚未和解。
陳若和連忙拿了兩塊糕點給她:“師妹啊,這兩塊桂花糕給你吃,多吃點啊,一會又要趕路了。”
“多謝師姐!你們也快吃呀。”林今昭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過,誰會跟飯過不去呢。
待至晨鐘七八聲,客棧裡又來了一波人,他們才正式出發。
這次林今昭在客棧租了一匹馬,她讓師姐騎馬載她。
陳若和考慮到今早的情形,便答應了林今昭,再讓今昭和裴郎君坐一起怕是要打起來了。
“哼!”林今昭上馬前有意從裴休越身旁走過,表情很是神氣。等着吧,她肯定會找機會教訓他的。
一直到正午,馬車才在一座碩大的宅邸門前停下。
朱門高聳,一對仆役與兩雙護衛肅立在門前。門楣之上,懸挂着一塊紫檀牌匾,镌刻有“睿安王府”四字,筆力遒勁,氣勢非凡。
“諸位請進,這便是休越的家了。”裴休越走至門前說道。
林今昭想到他是貴族公子,但是沒想到如此貴啊,家住王府,那他豈不是世子!
以後更得離他遠些了,在這個世界她還沒法與這些權貴抗衡。
這幾天他那幾個随行的小奴還有護衛還真是嘴嚴,在他們面前一律稱裴休越為公子。
若說門外已顯府邸之華貴,門内則園林水榭、池塘山丘,布局精妙,景緻美不勝收,更為貴宅增添了不少雅韻。
園後所建的樓閣庭院以及寝宮,皆是寬敞精緻,各具千秋。
“世子,您回來了,奴這就去禀告主上。”剛進入門内,就擁上來一群奴仆,将幾人的行囊帶下去安置。
裴休越吩咐道:“告訴父親,有貴客來訪。”
“林道長,先前休越并非有意隐瞞真實身份,隻是這路途遙遠,恐遇心思不純之人。還望道長莫要怪罪休越。”他邊走邊對林慕升說道。
“無妨,世子身份尊貴,理當謹慎。”林慕升答道。
他們在這園林裡足足走了一刻鐘才到主殿的花廳,殿内的裝飾也是極其奢華但又因些書畫點綴略顯風雅。
數人在花廳内稍候須臾,便見一位身着華服、風姿綽約的男子,年近不惑,步履從容的走了進來。
他面容俊美,但與裴休越截然不同,他更有陽剛之韻,氣質則剛柔并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