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昭與竈娘子聽聞此言,皆感震驚。竈娘子的臉色更是蒼白得令人心驚。
劉竈猛然拔下頭上的金簪,狠勁地向裡瑜的胸膛刺去。
“為何如此對我?為何要奪我性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的聲音顫抖,呼吸急促,手中的動作愈發猛烈。
裡瑜便用另一隻手緊緊扼住劉竈的喉嚨,面露狂喜之色。
他的漆黑的眼仁再次鋪滿眼眶,仿佛要從眼中溢出,嘴角肆意上揚,吐露出暗紅色的長舌。
長舌上黏膩的津液緩緩滑落,滴落在林今昭的重劍之上。
“另一個阿竹,不愛我,所以我斷了她的手腳,可她還是不願與我成親,我隻好殺了她哈哈哈哈哈!”裡瑜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嘶啞,像惡鬼低吼。
林今昭看着眼前這這恐怖又惡心的一幕,快速後退兩步從衣袖裡掏出來三張符。
“林姑娘,可否将劍借休越一用。”裴休越見她要用符,便說道。
四人之中,僅裴休越未攜帶任何武器,而其他兩人的劍已紛紛拔出,準備迎戰。
林今昭不多慮,直接将劍扔給了他。
“裡瑜,受死!!”林今昭眼神淩厲,三張符即刻從她手中射出,直奔裡瑜。
泛黃且沾染鮮血的符紙在空中彙聚,圍繞裡瑜頭頂迅速旋轉,霎時迸發出一團耀眼的金色火焰,直擊其額頭。
其餘三人以迅雷之勢執劍劈向他,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裡瑜察覺形勢危急,立即掙脫劉竈,其斷臂處瘋狂生長出多條濃黑色的觸手,它們如墨水般濃稠,卻異常靈活。
“那就同歸于盡吧。”裡瑜突然平靜下來,嘴角卻依舊挂着一抹慎人的微笑。
劉竈被他重力甩撞至石柱,随即昏迷倒地。
林今昭見狀,果斷将剩餘的六張符紙一并擲出,同時口中清晰而迅速地念誦着咒語。
頃刻間,烈焰熊熊的符紙化作火鍊,将裡瑜緊緊環繞,随後迅速收縮,凝聚成一條妖娆而夢幻的藍色火焰之鞭。
一觸即發,裡瑜被火鍊觸及,随即發出刺耳的慘叫。烈焰無情地炙烤着他,連同那些觸手和發絲也一并被點燃。
他如同一隻巨大的飛蛾,撲向火焰,四處逃竄,試圖逃離這緻命的束縛。
一股強烈的熱浪席卷過大殿,裡瑜終于倒了下去。
林今昭立馬跑向劉竈,檢查後發現她僅是昏迷,受了些輕微的外傷,并無大礙。
裡瑜被火焰燒成了一團焦黑的肉球,地面上遍布着他掙紮時留下的拖曳和抓撓痕迹。
突然間,這團焦黑的肉球又開始瘋狂地生長,其上又冒出了一個小肉球,像是再生的頭顱。
“今昭,小心!”林慕升箭步沖向前。
劍光四起,那懸空的肉球被砍成了好幾段,骨肉碎屑像肉餡一樣摔在了地上。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殘骸中擴散開來,林今昭本能地用手背遮住了雙眼。
等她再次睜開眼又回到了花間集的雅間,牆壁上的那幅畫也燃起了湛藍色的火焰,直至畫紙完全化為灰燼。
她輕輕瞥了一眼懷中的竈娘子,一陣劇烈的眩暈感襲來,她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裴休越見林今昭倒在地闆上,以為她再次昏厥,便上前檢查她的狀況。
“隻是體力不支,并無大礙。”他似乎松了一口氣。
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關心林今昭,心中很是煩悶,他一向厭惡别人牽動的他的情緒。
林今昭在春桃閣裡睡了整整兩天兩夜,到第三天正午才蘇醒。
她做了一個又長又混亂又可怕的夢。
先是夢到自己回到了本來的世界正與爸媽一起吃飯。
忽然短發版的裴休越端着一盤菜走了過來,親切地對她的父母叫着“爸媽”。
最吓人的是她的父母也滿臉喜悅地回應他“休越”,仿佛他們真的是一家人。
到後面她又回到了現在的世界,剛一睜眼就看見裴休越用繩子捆着她,他面容十分憔悴,她聽不清他說什麼,無論她如何掙紮或痛斥,他都緊緊地抓着她,不肯松手。
“休想離開。”這次她終于聽清了。
她被這場荒謬的夢魇驚醒,猛地坐起身來,額頭上還挂着細密的汗珠。
“還好是夢,還好是夢。”她一隻手還攥着被角。
“林姑娘醒了。”裴休越正坐在她床頭,戲谑的看着她。
林今昭頓時愣住了,怎麼哪兒都有他?
“可是做噩夢了?林姑娘可與我訴說。”裴休越說道。
林今昭勉強扯出一絲笑,讓她說什麼?說夢到他囚禁自己?說夢到他跟自己成了一家人?
“并未,不知世子找我有何事?”她不可能透露半句關于那個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