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處監控室。

758号雙腿搭在桌上，叼着瓶營養液，躺在椅背上刷新光腦新聞。

他面前碩大的屏幕閃爍三個字——無信号。

咔哒。

監控室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進來的是1号。

758号瞬間放下腿，把營養液瓶拿在手機，起身向對方恭敬鞠躬，“1号。”

1号瞟了眼無信号的屏幕，緩慢地拉過他坐的椅子，坐下問，“之前998号來調監控，你和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758号偷懶并未在旁，含糊其辭地描述讓1号眉頭緊皺，越說聲音越小，直至低頭閉嘴。

1号沉默片刻，并未如他預料般發火，繼續問，“我記得監控傳輸過程中，計算機後端相應會生成log。”

“這需要權限....”758号道。

1号鼻間不耐煩地呼出一口氣，“所以我這不是過來了？除了此次跟過去的幾台飛蟲監視，還有幾個地方，需要你幫我好好花時間看看。我是相信你所以讓你幫我做事，可别讓我失望。”

758号低頭着頭，“好的。還需要調取哪些地方？”

1号微笑，“研究院門口蟲族爆炸前後兩小時，宿舍區爆炸時。”

758号點頭，“明白。需要一定時間，我會盡快報告。當然，會向其他人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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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浮車的陰影爬過一汪惡臭的廢棄機油，旁邊一隻腹部腫脹的野狗張着嘴，不時溢出銀色泡沫，已沒了呼吸。

九号與八位支援戰士坐在懸浮車前端，了解已經被送往安全區隊員的現狀，和決策者們對蟲潮的處理指令。

沈間坐在邊緣眺望遠處沉默，莫遲坐在他左邊，是不是瞄他一眼。

幾分鐘後，沈間依舊呆滞地眺望遠方，如一尊沉思者雕像。

莫遲哼了一聲，撅嘴甩頭，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疑惑地抻了下頭。

莫遲向她做手勢，隻能意會地揮舞着雙臂，來表示自己回去找沈間是因為擔心他，結果他倒是生氣了！

柳青青看看沈間，朝她擺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莫遲委屈地撅嘴，雙手叉腰，決定也不理他了。

但她心裡忐忑不安，沈間不理她是一回事，看見自己起手一道魔法卻一句不問，則是另一回事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時，坐在前面的九号舉起手臂，十寸大的全系光屏顯示在空中。

1号與巨人在一起，“現場情況怎麼樣？我們這邊失去了聯系。”

莫遲看向前方，餘光掃視周圍，發現飛蟲監控确實消失了。

九号先是簡要說明衆人在遇到蟲潮之前的事，上報幾位犧牲者的姓名，大部隊已經被送往安全區，他們則在懸浮車上與八位支援戰士一起前往，在送出一些聯邦資源進入後，将即刻開始調查組織「繭」的所在地。

随着懸浮車向前行進，空氣中的煙霧愈發濃重起來，地上各類生鏽的、破損的金屬闆，以及流淌在沙地裡的黑色廢液。

1号點點頭，“行。”

她的餘光似乎看了眼九号身後的莫遲，“那老二....教官反饋說，似乎沒有變異迹象，已與其他隊員一同到達安全區。”

九号顯然頓了一下。

緊接着幾句回答便都顯得前言不搭後語，幾番來回後，結束了通訊。

一秒後，九号站起，轉身，幾步走到莫遲面前，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下，拽住莫遲到衣領，将人一把拎了起來。

整個懸浮車上的人都站了起來。

眺望遠處的沈間立刻起身，一個手刀劈在九号手腕麻筋處，一手撈住下落的莫遲，将其護在身後，“九号，冷靜點。”

柳青青皺了下眉，看向前方站起來的戰士們，對九号說，“現在所有人都非常不安。在這種時候鬧内讧，你想幹什麼？”

兩位戰士們上前拉住九号，勸架。

九号沒有再向前，而是看着莫遲，沉默了一分鐘，“三年前，十八名調查員接受了太空戰後調查，當時的三号被蟲族寄生昏迷。我們給他注射了大量鎮定劑，希望将其運送回研究院，找到救人的辦法。”

空氣中的霧更加濃重，呼吸間似乎有顆粒進入了肺部。

九号的聲音如這片濃霧般灰暗，“回程途中，三号突然醒來，殺了與他最為親近的十号。當時我們還以為是意識錯亂，将他重新綁在角落。在到達研究院前，他騙四号近身，一口咬斷了對方的脖子。”

勸架的戰士放下手臂，看着九号。

一直閉目養神的文流池睜開眼睛，“你們将人帶回了研究院？”

“....對。”這句話九号說得極為艱難，似乎是從牙縫裡透出來的一樣，“在研究院....我們當時很快回來....從寄生到研究院，不過半日，都說蟲卵孵化至少七天....研究院活下來的隻有院長和兩個學徒。而我，從三十九号升上九号，現在很多人都在說，算我會躲。但是莫遲——”

遠處，濃重的灰霧中，隐隐勾勒出一道巨大的建築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