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女人對“雌雄同體”絮絮叨叨了十幾分鐘,就好像發現彗星将撞大地。
莫遲一開始擔憂,逐漸思緒飄忽,四周亂逛,見到了嚴九。
“出了點麻煩。不過沒事,明天上午再來,談老師會解決問題。”
“那你知道-”莫遲本想追問蟲族主腦,可嚴九注意力全在儀器上,“算了,我明天再來。”
晚上問1号,或許有更多信息。
走到研究處門口,莫遲四周張望一圈——
高聳濃密的梧桐,清脆的鳥鳴,隐約夾雜着醫療部施工聲。
每一次看聯邦,都看不出“快完蛋了”的感覺。
可蟲族就如達摩克利斯劍,懸在頭頂,讓人日日無法安眠。
莫遲長長呼出一口濁氣,伸了個大大懶腰,深吸一口新鮮空氣。
人死之前,總要好好活的。
她決定去訓練部看一眼沈間。
送他回宿舍時,沈間還燒着,雖然他說睡一覺就好,讓她不用擔心。
但作為瑞安口中的「訓練狂魔」,沈間大概率隻睡一會兒,就又去訓練了。
莫遲沒有用光腦聯系,直接乘坐懸浮車去訓練部。
和沈間分别後,她心裡總升騰着一種自發的愉悅。
懸浮車速度很快,清風吹過發絲,飛揚着,清新的空氣迎面撲過來,已經下午四點多,光線柔和,路邊花壇裡的紅花綠葉,似乎也在随着她舞動,一同期待着什麼。
是什麼呢?
“等一下。”莫遲摁下停車鍵,從懸浮車上下來。
這是她在聯邦2年以來從未發現的。
真奇怪,陳舊的兩堵牆間,掉屑的縫裡,夾着支四葉草。
莫遲猶豫再三,還是踩着邊緣走過去,以免踩到泥土。
她一手撐着牆,探身把四葉草摘下來,怕放口袋會弄壞,捏在手心裡。
——待會兒讓沈間看看。
“沈間沒來,生病請假了。”
文流池拉着她,湊過來小聲說,“等下我說的話,你直接拒絕我就行。”
莫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文流池朗聲道,“莫遲,聽說之前你和瑞安比賽創下的記錄,至今都沒人能打破。我們也不是不信,但這不是想親眼見識見識嗎。”
文流池身後站着四個機甲戰士。
莫遲認得,是上次跟瑞安一道挑釁她的男人。
可真閑啊。
“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有事。”莫遲看着眼睛眨抽了的文流池,笑道,“也沒什麼好比的。我就算跑得快,也開不了機甲。”
文流池捂住自己的臉。
莫遲左手捏着四葉草:?
“你不會在擔心沈間吧?他那天共感打通關竅,大殺四方。”旁邊有個男生走過來,上下打量她,還刻意在某些部位多停留了幾秒,冷笑一聲,“你要是見到那天死了多少人,就不會擔心他這點小毛小病了。”
男生“嘿”了一聲,“你手裡什麼東西啊,拿出來看看呗!”
說完,快速出手抓住她左手腕。
手裡有四葉草,莫遲下意識猛往後一抽,一腳踹在男生肚子上。
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男生後面跟來另外四個隊員,躍躍欲試。
沒等莫遲開口,瑞安從後面一巴掌呼在兩個挑事者後腦勺,兩人直接跪了下去。
“說什麼屁話呢!”瑞安抓住捂肚子、蜷縮成蟲的男生後領,像拎小雞一樣,将人提了起來,“連我都打不過,在這兒逞什麼能呢?指揮部出事的時候,你夾尾巴逃去哪兒了?”
男生沉默。
另外四個挑事者偷偷摸摸往後退。
都被瑞安狠狠教訓了一頓。
教訓完閑得沒事幹的隊員,瑞安跟衆人又明确了下訓練部規矩,才走過來跟她打招呼。
也不知道男生是不是都喜歡這樣。
他擡擡下巴,酷酷地說,“他應該就在宿舍。你可以去後勤部拿退燒藥,現在藥物支持,統一由後勤部負責。”
莫遲笑了下,“謝了。”
·
後勤部忙得不可開交。
發放藥品的人說,還得等20分鐘。
“藥物制作跟不上。”
身後傳來陳琳的聲音,旁邊站着人彙報情況,她在平闆上簽字,“你跟沈間聊過了嗎?”
莫遲一愣,“什麼?”
陳琳簽字的手停了一秒,眉頭擰在一起,“看來他誰都沒說。”
莫遲雙手叉腰,歪頭,從下往上看,“賣什麼關子,到底什麼事?”
陳琳放下簽字筆,遞給旁邊人,側耳說了些什麼,對方點點頭,離開了。
“跟我來。”陳琳把她拉進裡間,砰一聲,關上房門。
莫遲掙開,表情嚴肅。
她想起沈間那天來「一碗熱血」,确實不對勁。
“這事因為是你,我才說。操縱群體機甲,不可避免會有犧牲。沈間到底不過十九歲,你可能沒法理解....同伴死亡受傷的内疚....但這種時候,最好有個人陪在他身邊。”
陳琳拉她坐下,又遞來一支營養液,“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教官原本想給他安排心理咨詢,沒想到他今天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