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他沒認出她,她會高興。
但此時她也不知為何,卻也高興不起來。
但是,理智告訴她,他忘了她已是最好的一種可能了。
否則,他若是記得她,天知道他會如何對待她!
景文昭佯裝不認識他,說道:“這位公子是?”
景宇淳身影淹沒于黑暗中,一絲複雜的情緒從他眸中閃過,仿佛午夜流星般一閃即逝。“一個路人。”
景文昭說道:“不知先前将奴家打暈的可是公子?公子又為何夜行于山間?”
景宇淳說道:“我來此尋人,不曾想碰到姑娘,覺得你一女子夜行于山間十分可疑,便想抓來拷問一番。但如今看來,姑娘當是沒有在下想要尋求的線索。”
景文昭心下了然,景宇淳估計是在尋找自己,她說道:“是,奴家本就與公子說明奴家為何而來,奈何當時公子不聽,執意與奴家動手。”她要坐起身,但後脖頸被景宇淳石子打的那處有微微的疼痛,她擡手按了按後脖頸,然後坐起來,看似随意的問道:“公子如若要找人,奴家可以幫忙。”
“不必了,是在下将姑娘打傷,如今當先将姑娘照顧好。”
她剛剛故意想要探探他的口風,不成想他果真是個風流成性的,竟見一個愛一個,連“汝晟”都不管不顧了。
果真是,征服女人是其興之所至。
景文昭面色微冷:“這位公子,奴家姓高,家夫姓劉,公子稱呼奴家劉高氏即可。”
話音未落,景宇淳猛地捂住了景文昭的嘴。
然後背對着她,半蹲在她身前,快速說道:“趴我背上。”
她很少看到景宇淳如此嚴肅,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沒多問,起身,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剛趴在他背上,他一閃身便掠出了廟門。
剛出廟沒多久,景文昭回頭看去,隻見原本沉浸在無邊黑夜中的廢棄廟宇火光四起……
周圍人影攢動,竟是衆蒙面人尋他們不得,點燃了廟宇。
景宇淳背着景文昭奔馳在山間小路上,身後已看不到蒙面人的身影,他們暫時擺脫了蒙面人。
柔柔的毛毛細雨落在二人身上,帶着絲絲涼意。景文昭問道:“公子怎麼稱呼?”
景宇淳頓了頓,才說道:“謂藏。”
看來他是不打算對這個“劉高氏”透露身份,不過想想也容易理解,一個王爺,怎能如此對人輕易表露身份,即使是要征服女人。
況且,就算不表露身份,以他的身姿容顔,追求個女人也不在話下。
景文昭奇道:“這個名字倒是特别。哪個‘為’,哪個‘藏’?”
“稱謂的‘謂’,隐藏的‘藏’。”
“謂藏。”她又輕輕念了一遍。
此時萬籁寂寂,隻有她趴在他肩上那輕柔婉轉的嗓音萦繞在周圍。
從她重回京城,二人還沒有過這般溫馨和諧的時候,雖然二人各懷心思,但此時也算是二人這幾個月以來最甯靜和諧的時候。
這幾個月以來,擔心他認出她是先皇公主,她不得不一次次試探,仿佛他是經驗豐富的獵人,她是在叢林中東躲西藏的小動物,隻要她露出任何蛛絲馬迹,他便會将她斬于刀下。但不曾想在此刻,前路迷茫,後有追兵,他們卻有了片刻的甯靜。
“這個名字倒是特别,可是有何寓意嗎?”她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她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噜”一聲,景文昭有些尴尬道:“白日間一直尋路,還沒來得及吃東西。”
景宇淳好似十分理解,貼心的說道:“我這有幾個野果,你先吃着,等我們尋到安全地方再好好吃一頓。”
“果子在哪放着?”
“在衣襟裡。”
景文昭剛要伸手去拿,卻忽地頓住,在衣襟裡,這個位置有一些敏感。
她要去掏一個男人的衣襟?
這個男人還是景宇淳!
如果是别的男人她反倒會大大方方的,但是是景宇淳,她卻不知為何有些猶豫。
景文昭想讓景宇淳将她放下,這樣她就不用去掏景宇淳的衣襟,她說道:“公子還是将奴家放下來吧。”
景宇淳說道:“之前姑娘昏迷時,我探了下姑娘的内力,已接近幹涸,身虛體乏,不宜趕路。”
景宇淳說的不錯,她已經沒有内力了,想要施展輕功根本不可能。
但是他不放下她,她也不願去掏他的衣襟,隻能這麼僵持着。
景宇淳覺察到她的動作,側頭想要看她。
不料,剛一側頭,他溫熱的唇恰好擦着她的面頰劃過,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