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搭在桌子上,為自己獨立解決了一道苦惱半個月的錯題而暗自竊喜,可惜沒人給她來點掌聲。
前桌陳嘉奇趁午休時間回頭:“許蓁……”
他一副悄咪咪的樣子,許蓁問道:“怎麼了?”
陳嘉奇招招手,示意她湊近。
許蓁狐疑地看他,沒好氣地警告:“你要是道歉就免了,我已經聽過了。”
“不是,”陳嘉奇着急解釋,“你上次我問怎麼追人那事——”
他聲音有些大,周圍有人聽見轉過頭看他倆的方向。
許蓁闆着臉瞪了他一眼:“你純屬造謠,陳嘉奇!我什麼時候說過追人了。”她湊近壓低聲:“而且,用不着你了,我已經大功告成了。”
她揚起眉,帶了點小竊喜。
陳嘉奇“啊”了聲,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深感挫敗,這可是他研究了三七二十一天得出的結論啊!
許蓁鼓勵道:“沒關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的用處大大滴在後頭。”
……謝謝,有被安慰到。
陳嘉奇随口問:“你說的那個惡霸是誰啊?”
許蓁搖頭晃腦:“天機不可洩露也。”
陳嘉奇:“……”他還不稀罕聽呢!
跟陳嘉奇說完,化學課代表從後門竄進來:“第三批!第三批的同學去老師辦公室!”
響應老師的要求,班裡按分數段排序,分批到辦公室去挨個看卷面問題,許蓁在第三批,聞言抽出卷子離開了位置。
積極的人一溜煙沖到辦公室,不積極的,比如許蓁還慢吞吞在半道上。
她經過樓梯間,正巧和打完球回來的周燼幾人撞上眼。
肩寬腿長的人果然穿什麼都帶勁。
就算周燼本人穿着最簡單的短袖長褲,汗打濕了頭發、上衣,貼着身體,優勢照樣發揮得淋漓盡緻。
怪說不得每次有他的籃球賽小迷妹那麼多。
許蓁避開眼讓路,喻何喬朝她打招呼:“許蓁啊,放學後有空沒?”
“怎麼了?”
“下午我們有球賽,有時間來捧捧場呗。”
許蓁搖頭:“不了,我回家。”
“為什麼?”喻何喬疑惑皺眉,“你之前不是挺愛看打籃球的嗎?最近都已經好久沒來了。”
許蓁:“……”不能明說她别有所圖吧。
目的達成,就沒什麼必要了。
許蓁正想着怎麼編借口搪塞這小子,忽而察覺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擡眼,正巧撞在槍口上。
周燼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淡得幾乎讓人以為聽錯了。
“回班了。”
許蓁站在原地,幾個男生走出樓梯間,周燼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聽見那道仍舊冷淡的嗓音:“放學後,來籃球場。”
……
“你說她會來嗎?”
喻何喬抱着球,往籃球場外放學後逐漸稀少的人堆裡望,場内人倒是多,女生紮堆,就沒一個是她。
韓揚反問:“我怎麼知道?你馬上到六班去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不定她會勉為其難點點頭。”
“……就知道你沒用!”
韓揚“嘿”了一聲:“你這麼關心做什麼?!該着急的又不是你。”
喻何喬頓悟,瞄了一眼被其他人拉去談話的某人的背影:“對哦,又不關我的事。”
但周燼這副寡淡的态度,絲毫不像着急的樣子。
等了一會兒,人差不多到齊了。
各自隊友站在一起的時候,韓揚拍了下旁邊喻何喬的肩,擡手指了指斜前方:“你看,她來了。”
喻何喬順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少女面無表情的臉拉得老長,手捏着本小單詞書,随意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另一邊的周燼忽然動了下身子,擡步朝她的方向而去。
再過一會兒,周燼返回隊伍的時候,少女坐在原位,臉色更臭了,手裡多了根毛巾和礦泉水。
喻何喬嘻嘻哈哈攬住韓揚的肩,笑:“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
許蓁覺得周燼是使喚她使上瘾了!
每次都逮着她有空的時間到籃球場,和一堆迷弟迷妹在一起給他加油,還特意強調她的聲音一定要是全場最洪亮的?!
而且他還難伺候!
不僅要給他捧場,還要照顧他的東西,上場時鼓掌呐喊,下場時遞毛巾遞水。每次承受來自旁邊一堆人的死亡凝視時,許蓁表面禮貌微笑,背地把某人罵得狗血淋頭。
直至有一次,旁邊有個女生忍不住問:“學姐,你也喜歡周學長嗎?”
許蓁面容滄桑:“……我隻是個冷漠無情的打工人罷了。”
事實證明,沒有任何人會喜歡老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