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竹微微喘着氣，眼睛上仿佛蒙着一層水霧，眸光流轉：“寶貝，出去吧。”

時間差不多了，方從南準備再提醒一下梁林晚，拿起手包：“好，等我去卸個妝。”

來到洗手間鎖上門，方從南拿出手機，還有7分鐘，他點開對話框：“還記得吧。”

“111，你地址在哪，我現在出發來接你。”

這附近有不少大酒樓，定位到這個小區門口也沒什麼大問題。方從南給他發去小區定位，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對面有些驚訝。

“在老城區？這麼遠。”

“領導家住這附近。”

“你們這領導有點東西。”

方從南還想再問，可自己再待下去恐怕程竹會起疑心，便再叮囑幾句後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我沒帶卸妝水。”方從南把包放在桌上，隻能把希望寄托于梁林晚，希望自己的表面哥們能夠看在宵夜的份上上點心。

程竹給他遞來一杯水，是昨天購物時自己拿的飲料。檸檬味的氣泡水在口中蔓延，麻麻的感覺在舌尖跳躍。

“寶貝，其實我…”程竹已經冷靜了下來，臉上的紅暈褪去，隻有耳尖還泛着紅，把方從南輕輕攬入懷中。

方從南由他抱着，雙手也環住他：“什麼？”

感受到程竹的呼吸撲在自己脖頸間，他心中難免有了顫動，等着程竹将未說的話說完。

對方将臉埋在他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半晌，似乎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還是處。”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也不要嫌棄我好不好？”開了頭後，剩下的話也更容易出口，程竹擡起臉有些緊張地與他對視，“萬一我弄疼你了，或者讓你不舒服，可不可以……”

包包裡電話鈴聲響起，也将方從南從幻象中叫醒，他推開程竹，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掏出手機。

身後的程竹默默将懸停在空中的手收回，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

方從南不小心按成了免提，聽筒中細微的青年男聲經由揚聲器放大，不知怎的帶了一層磁性。

“喂，你怎麼樣，還好嗎？”

他錯愕地看向程竹，好在對方已經回到茶幾旁，将上邊的煙盒拿起，并未關注到自己的慌張。

“我沒事，你要到了嗎。”方從南說着，視線從程竹臉上遊移到面前的地闆上。

“嗯，出來吧。”梁林晚那邊傳來喇叭聲，看來路況十分焦灼，“我想死你了，等會兒我……”

對方話沒說完，通話就被搶過手機的程竹挂斷。

方從南接過對方遞來的手機，吞了口唾沫，低着頭接過：“謝謝。”

程竹沒有說話，視線始終停在他臉上，直到方從南落荒而逃，連一句話也沒留下。

門合上的瞬間，門外的方從南往回望去，才發現程竹始終等着與自己四目相對的這一刻。

他眼中火焰滔天，幾乎要将自己的倒影吞噬燃盡。

門嘭的一聲關上，樓梯的感應燈隔了兩秒才點亮，方從南将亂糟糟的心情收拾好，走到樓下掏出卸妝巾卸妝。

他摘下假發，扔到垃圾桶裡，拿出鏡子再次檢查後，才走到馬路邊。

梁林晚還沒來，方從南打開手機查看消息，彈出的卻是程竹發來的一條。

“回國後再見。”

遠光燈照亮眼前的道路，擡頭一看，正好看見他往車窗探出半個身子：“快，上車。”

方從南拉開副駕坐下，這車是老款，估計也開了有些年頭，不過内裡裝飾十分溫馨。

“這是我妹弄的，小孩兒嘛，喜歡抽盲盒。”看方從南一直盯着副駕駛的擺件，梁林晚怕他誤會，特意解釋道。

“蠻可愛的。”方從南扣上安全帶，“多虧你靠譜，不然我還真走不脫。”

“沒事沒事，我還沒上班，閑着也是閑着，”梁林晚随口說着，看着後視鏡打方向倒車，“你們領導住這？”

“對，住這。”方從南把空調打向自己，涼風吹來，心中浮躁也少了許多，“想去哪裡吃，我先打電話定位置。”

車順利開出小道，駛入大路，梁林晚開着車也不往和他聊天：“那個小區是A市最早的領導宿舍來着，裡邊住的都不是普通人。我們去吃路邊攤就行，你才上班，我也不好意思讓你破費啊。”

方從南安靜聽着，看來梁林晚已經有目的地了，便不再多說什麼：“行，聽你安排。”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梁林晚把車開到一處夜市附近，開始繞着圈找停車位。

車停在一處角落，方從南十分擔心等會兒會被貼條子，梁林晚則毫不在意，搭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夜市裡帶。

“沒事，停過十幾次了，我老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