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一前一後堵着的方從南，程竹也不是沒聽出，這位同學就是方從南所謂的“糾纏不休的前男友”。

不過這幾個月相處下來，通過他種種表現，程竹如何看不出來他是白紙一張。

他倒是很期待方從南會如何圓謊。

“你…你帶着妹妹出來的？”方從南沒有撒開梁林詩的手，瞥了一眼程竹後選擇與他寒暄一會兒。

“是啊。”梁林晚掰開自己妹妹的手，盡管有些困難，還是成功讓她松了手，“你呢，這是你……”

“我哥。”方從南往後一步擋住他的視線，似是想将二人隔絕，卻沒想到程竹主動向前幾步向走到他身旁。

“星星，這是你同學？”程竹的聲音響起時，方從南真想直接擺爛停止思考，程竹與他并肩而立，加入了這場對話。

梁林晚的目光在程竹臉上停了一會兒，似乎是不相信二人的說辭，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我記得你是獨生子。”

“還是不要擋在路中間吧。”程竹笑着，攬住方從南的肩，将他帶到了貨架旁，随後自然地松開手。

程竹站在旁邊幾步距離之外，像是給二人留出空間對話。

他分明看見了程竹的幸災樂禍，以及那抹作壁上觀的笑容。

“是我老家的哥哥。”方從南随口搪塞了一句，看見梁林晚手上提溜着幾個購物袋，随後立刻轉移話題，“你帶詩詩出來買什麼，新衣服？”

梁林詩的心思早就飛到了别處，扯着她親哥一直想走，說到底也是還是個小孩子。

“嗯…梁林詩，你哥在和别人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安靜點。”

“沒事，看來詩詩也煩了。”方從南笑着摸了摸妹妹的頭，自然而然地結束了對話，“下次有機會再約出來聊吧，我們就先走了。”

不等梁林晚答應，方從南立刻推着車離開了貨架，程竹的表情頗為玩味：“你這同學還挺關心你的。”

“一般吧。”方從南心說這麼大一個城市，這麼多商場，到底為什麼每次都能遇到他，與其說是關心，還不如說是讨人煩的沒邊界感，“我還想早點回去呢。”

“上次就是去這個朋友家吃的飯嗎。”程竹在飲料區等他挑挑選選，看着方從南拿了幾聽O爽放進推車。

“是啊。”二人來到生鮮區，方從南想起了被打斷的話題，接着絮絮叨叨，“随便買些就行，下周還得忙着點貨清貨，布置會場，估計你連吃飯都沒時間。”

“嗯，應該還得加班到半夜。”程竹從冰櫃裡拿了一盒五花肉，放進車裡，又推着車離開，“通宵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知道他一貫是高強度工作，甚至還懷疑過他有自虐傾向，但沒想到強度這麼大。

方從南還是想問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拼命，但想想程竹前兩次的反應，不是回避就是裝沒聽見，隻好作罷：“…如果實在弄得太晚，去我家睡也可以。”

“但是，不能跟我一起上班，不能和我同時到公司，一起坐電梯也不行。”方從南沒有忘記二人是在私下戀愛，他可不會給公司的人抓到把柄，總之再小心都是不為過的。

程竹挑選了幾盒水果，都是方從南愛吃的，放進了購物車裡，随後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盯着他道：“你這樣說，好像我們在偷情似的。”

方從南呼吸一滞，很快反應過來，在程竹肩上拍了一下：“哥，胡說什麼呢。”

那一下巴掌拍得不重，僅僅是悶響了一聲，作為警示卻已經足夠。

程竹望着他的眼睛，想從他浮于表層的愠怒中讀出更深層的感情，但腦中還有聲音叫嚣着今晚要讓他再也不敢如此看着自己。

“開個玩笑。”程竹别開臉，回想起他氤氲着水霧的眸子，隻說不與他計較，“走吧，回家。”

這次沒買什麼東西，就連方從南最喜歡吃的零食都沒拿多少，一路上有空閑就在看手機發消息。

會是誰，工作消息，親戚朋友，還是剛剛遇到的那位同學？

因為下過雨，道路上的車很多，毫不意外地又被堵住。

一路上方從南都是心不在焉，不知是因為雨天而煩躁，還是因為别的什麼。

雨刮如同節拍器般準确地将時間切割成相同的小塊，方從南将屏幕熄滅，長長地舒了口氣。

“好像快到了。”方從南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街景逐漸變得熟悉，就連他這個路癡都能認出來。

程竹用餘光掃向他，随後又将注意力放在道路上：“寶貝，是誰找你？”

腿上的手機突然又響起消息提示，方從南想裝聾也不行，拿起手機查看信息，徑直道：“就是那個同學。”

“是嗎，我總感覺他的聲音有點耳熟。”

交通燈變綠，車子發動後便一路暢通無阻，方從南埋頭回消息，仿佛真的沒有聽到程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