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聽他竟然開口喚自己室友的名字,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然而對方不僅是叫聞臻的名字,還一步步朝他走過來,走到他面前,指了指左臂受傷的位置道:“你這幾天有去醫院複查麼?我猜沒有。”
剛才不可思議,現在已經是如夢似幻。
誰能想到活的厲紹淵就這麼如同一個日常熟識的朋友一般來到他們眼前,強大的氣場已經讓幾個學生感覺五感混亂,隻能看清對方笑着在說話,可具體說的什麼,根本注意不到。
不止是其他五個人愣住,聞臻也有些發懵。
不過他不是震懾于厲紹淵的氣場,而是詫異對方居然專門來關懷他的傷勢。
呃...“專門”有些自負了,“順道”或許更貼切。
但即便是順道的關懷,也足夠叫人受寵若驚了。
看面前小孩兒們皆是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厲紹淵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聞臻的左臂,氣定神閑地跟所有人介紹:“他手臂受傷都是為了幫我的忙,我理應為此負責。”
“你們要去吃飯對不對,看來聞臻得缺席一次了,他必須去醫院複查。”
厲紹淵本不是什麼溫和的人,在普通大學生面前的言語,自然而然讓人感覺不可反駁和不容置喙。
聞臻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厲紹淵提醒他系好安全帶,然後開車向醫院。
車子狹小的空間裡,烈性紅酒信息素的氣味更明顯了,聞臻并不暈酒,感覺這個味道還不錯,至少聞着就很貴。
厲紹淵的氣場總讓人不敢逼視,聞臻便從車内後視鏡退而求其次。
細看之下,厲紹淵今天是做了發型,臉上應該也上了淡淡的底妝,西裝胸前和脖頸上的挂飾也明顯比平時講究。
厲紹淵重視今天校友會的這件事,現在聞臻也看出來了。
盡管不知其所以然,但自己院系内活動被重視,總是令人高興的事兒,聞臻倒也不怕厲紹淵,想着跟他搭話:“厲總今天的打扮用心了。”
厲紹淵平穩地開車,視線直視前方,隻在嘴上回應:“你能看出來?”
“能啊。”聞臻甚至攤了攤手,理所當然的語氣。
你能看出來就行。要的就是你能看出來。
厲紹淵心裡冒出些許高興的情緒,也算他特意留出來的妝造時間沒有白費。
很快到達了最近的醫院,厲紹淵已經讓尹秘書提前挂了号,帶着男孩直奔預約好的醫生診室。
其實聞臻覺得根本沒必要複查,本來也是皮外傷,馬上結痂了。
厲紹淵卻說馬虎不得,“結痂了也是有可能留疤的。”你那麼白淨的小胳膊留條疤痕,暴殄天物。
當然,後面半句厲紹淵沒說出來。
比起以複查為借口帶聞臻出來獨處,厲紹淵覺得更要緊的,還真是複查本身。
他這人有點強迫症,已經認定男孩的傷勢該他負責,就要負責到底。
而檢查完後醫生給出了和聞臻差不多的結論——皮外傷好的差不多了,再堅持塗兩三天藥就可以碰水了。厲紹淵這才完全放心。
眼看天色逐漸暗淡,時間顯示當下是快6點鐘了。
平時若是哪個下午平白浪費了兩個小時,厲紹淵一定立馬投身工作,其他任何事都得為之讓路,恨不能一分鐘掰成八分鐘用。
但這會子他卻隻是看了眼手機,問聞臻道:“餓了嗎,我請你吃飯。”
“吃飯?”聞臻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概念裡,他和厲紹淵不是可以一起吃飯的人吧。
厲紹淵卻相當笃定:“我說過下次請你吃飯的。”
哦...聞臻想起來了,厲紹淵确實這麼說過,可他一直以為這就是一句玩笑話,沒放在心上。
“想吃什麼?”厲紹淵又問。
也就是附近沒有現成的廚房了,不然為了彌補上一次沒落實的計劃,厲紹淵必要去超市買新鮮的牛排親自煎。
聞臻不好推脫,畢竟他的确是因為厲紹淵才受刀傷的,出于報答,厲總請他吃頓飯也合情合理。
在腦海裡搜尋附近都有哪些吃飯的地方...
一邊尋思一邊打量厲紹淵,厲總渾身上下透着貴氣,平時出入的一定都是昂貴的場所,可聞臻不敢吃那麼貴的,這是做人的本分。
糾結了一會兒,他嘗試問道:“不如我們去小吃街?想吃的再買。吃多少買多少?”
不管過去多少年,聞臻始終覺得自己當時的這個想法十分滑稽。
帶厲紹淵這種挑嘴的玻璃胃去小吃街,滑稽得離譜。
但更離譜的是,厲紹淵沉默了幾秒鐘,點頭同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