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還是不夠透徹,以至于完全摸不透問題出在哪裡,毫無頭緒,更别提解決方法。
好死不死的系統外挂下線至今未有複工迹象,半點線索都給不出,真是要多垃圾有多垃圾。
腳邊劃滿了淩亂的草稿,系統筆記裡也多出了整整一屏的推測假設,仇清塵起身踩平塗鴉,内心安慰自己今天收獲進度已經不小,一時想不通也很正常,然後象征性地回複左禦一句已閱蓋章的囑咐,繼續踏上前進的道路。
仇清塵揮甩着一截偷襲不成反被折的藤枝,哼着小調遊走于茂密叢林中,準備在黑夜降臨前找個地方栖身過夜,卻不想視野豁然開朗,一望無際的平原忽地闖入眼中。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經意中越過山嶺,來到了一片全新天地。
平原之上有袅袅炊煙直接天際,如水殘陽靜靜流淌于山野之間,遠遠地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帳篷包,和微渺如蝼蟻的往來生人。
好家夥,他也碰上活人了。
終于見着(除男主之外的)活人了。
小小的感歎過後,仇清塵沒有立刻盲目靠近,而是憑借化神期修士的絕贊視力仔細打量了一下遠處的情況。
目所能及的帳篷包都是用獸皮木材拼接搭建起來的簡易居所,有着曆經風吹雨打的陳舊痕迹,這些帳篷包随意地分布在平原各處,空地上零星燃着三四堆篝火,邊上放着粗制濫造的木架和還未剝皮放血的獵物,——明明他一路走來一隻活物都沒見着,也不知道這群人究竟是從哪裡獵到的口糧,——除此之外最為醒目的就是一個坐落于平原正中央、不知道用來幹什麼的高台。
來來往往的人不分男女皆是一身原始人般的獸皮裝扮,面上滿是風霜塵土,身軀堅實有力,個頭高大粗壯。
仇清塵充分發揮修士優越的五感凝神聽了片刻,愣是沒聽懂那些人在說什麼。
他們相互之間交流時的發音聽起來不屬于仇清塵認知範圍中的任何一個語種,瞧着像極了人類曆史早期記載的部落民族。
仇清塵沒有從那些人身上感知到半點靈氣,反倒被自己腦内臆想出的肉香勾得胃裡直泛空響。
忍住,仇清塵,你不可以堕落到跟這裡的人一樣什麼都能吃……!
堅持,撐住,你可以的……!
仇清塵揉了把臉,将手伸向懷中裝有零嘴的儲物袋。
咕噜噜噜——
奈何肚子叫得比他手更快。
仇清塵:“……”
他認真地思考了三秒此時此刻到底該罵自己意志力薄弱還是該怪原主這個殼子靠不住。
思考到最後,他決定前去會一會遠方那些語言不通的一般人類。
對方數量多又算得了什麼呢?修士這種随便就能移山填海的上級存在難道會怕普通民衆嗎?
此時正是一天辛勞過後享用成果的惬意時刻,平原上的住民們無一不在動手準備今夜的晚餐。有的人忙着生火,有的人忙着準備用具,還有的人在忙着肢解獵物。
而他,仿佛誤闖古老畫卷的天外來客,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啪嚓——”
突然,耳邊響起器物破碎的聲音。
仇清塵聞聲看去,半顆破裂的獸類頭骨在地上滾動;視線上移,一個灰頭土臉、滿面驚詫的青年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望着他。
“阿拓亞!”那人這麼喊着,豆大的淚水倏然滾落眼眶。
對方的音色不同于外貌,聽起來意外地有些清亮。
不等仇清塵有所反應,那人就俯身跪地,朝拜似的對他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阿拓亞紮曼!”
這聲呼喊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先是露出了同樣驚詫的表情,而後紛紛屈膝伏地,衆人山呼叩首的聲響在空曠的平原上此起彼伏。
“阿拓亞!”
“阿拓亞紮曼!”
“阿拓亞!”
“阿拓亞紮曼!”
場面一時間要多邪教有多邪教。
突然被一群原始人類包圍的仇清塵内心要多懵逼有多懵逼。
仇清塵:“……”
仇清塵:“啊?”
仇清塵:“不是,你們喊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