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那個巫女最後說了什麼?”
左禦迎着朝陽,感受劫後餘生的溫暖,心間不禁生出一絲慶幸,回身去看沉默不語的仇清塵。
那個瞬間,他清楚地看到一滴清瑩自那人眼睫滾落,在頰邊留下了一道泛着霞光的濕痕。
“‘伽索那阿拓亞’……意為,‘恭送天神’。”仇清塵好似渾然不覺有淚滑落臉龐,隻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出神,心不在焉地應道。
“師叔……”左禦擡手從他長睫上沾走一顆淚珠,懷揣着滿腔連他自己都理不分明的莫名情緒,輕聲問道,“師叔為何落淚?”
聞言,仇清塵靜了半晌,這才故作淡然地說:“……隻是有些可惜我送他的水囊和被褥罷了。”
他大概再也用不上了。
仇清塵收回投向遠方的視線,在心底如此自語道。
突然,眼前跳出了系統冰冷機械的通知窗口。
【系統檢測到宿主已脫離血禁秘境,即将開始校正數據。】
【數據校正中……】
【數據校正完畢,正确時刻同步完畢,血禁秘境詳細資料已生成。】
【數據更新中……】
【數據更新完畢。現在時間,霞明曆五萬三千三百七十六年,六月廿七,卯時三刻。】
【系統檢測到宿主生辰已過,現為宿主補上一份生辰大禮包,具體詳情請至宿主儲物袋中查看。】
【系統檢測到人物對象[江月青]已偏離既定命運,請宿主謹慎處理。】
【人物對象[江月青]原定命運:雖然心性純澈未受欲霧過多影響,但在同門謀劃獻祭左禦時出言勸阻而被同門記恨在心,因替左禦擋下來自同門的緻命攻擊,魂消魄散而亡。】
仇清塵:“……”
卧槽,原著裡沒寫的人物命運都能扒出來,你這系統怕不是鑽進作者腦洞裡去了吧。
看着系統窗口最後一條通知内容,仇清塵默默将視線轉向不遠處驚魂未定、存在感近乎為零的江月青,此時此刻他才終于有心思好生打量這個因為他而偏離了既定命運的路人配角。
【江月青,現年四十三歲,煉氣期修為,伏靈門外門弟子。《半妖道修》路人之一,既定命運偏離者。】
“喂,你,”仇清塵曲指輕叩凫花清透的劍身,喚來一前一右兩道疑問的目光,“你叫江月青是吧?以前在伏靈門都是做什麼的?”
離了血禁秘境,江月青又回到了原來那副怯弱膽小的模樣,嗫嚅道:“回、回前輩,晚輩資質一般,修為不高,隻是個外、外門弟子……平日多是做些照……照看靈植、灑掃整理一類的雜務,偶爾接點宗門任務外出曆練……”
“那,你有什麼擅長的嗎?我指煉丹煉器符箓陣法這種。”
“都不太……啊,回、回前輩的話,晚輩……晚輩對陣法略、略有興趣……但我,不會……”江月青聲音越說越小,頭也越埋越低。他已經無處可去,因而生怕自己答的話使大能不滿,被對方半路抛下。
左禦隻聽了這麼兩句便多少猜出了仇清塵的心思,主動開口道:“師叔可是有意讓江道友入我點星宗?我看江道友年紀尚輕,資質也不算太差,若是對陣法感興趣,倒是可以拜入西無峰紫玉師叔門下,尋個擅長陣法的師兄師姐從頭教導。師叔以為如何?”
仇清塵可有可無地“唔”了一聲,沒多細想就果斷決定把這個麻煩丢給主角大大處理,自顧自地查閱起了系統剛剛生成的血禁秘境詳細資料:“待回了點星宗便由你去安頓他吧,要是安頓不了再來找我就是。”
許是仇清塵臉上的疲色過于顯而易見,左禦沒再多說什麼,隻給了江月青一個安撫的眼神。
那邊廂,仇清塵一目十行地閱完了血禁秘境的資料,沉默半晌,打開系統地圖,對左禦問道:“從這裡直接回宗門大概需要多久?路上有地方歇腳麼?”
“從此處到點星宗還需要幾日路程,若是要尋歇腳之地,我們來時去過的練影城倒離得不遠,以眼下這個速度約莫傍晚就能到。”
原住民到底是原住民,左·主角·禦答得毫不猶疑,比正在查詢系統地圖的仇清塵還要快上幾分。
“行,就去那兒。”
确定好目的地,仇清塵輕撫過發出清越劍鳴的凫花,将主導權盡數交由本命法寶,身子往後一仰便什麼都不管了。
見他這般,左禦舒了口氣,正打算阖眼小憩,就聽他沒頭沒尾地突然問了一句:“左禦,你覺得,什麼是‘禁忌’?”
“‘禁忌’?世間所有不可為之事皆可稱之為‘禁忌’。”左禦不明所以卻也還是認真作答,“自古流傳下來的禁忌之事不知凡幾,或是源自對鬼神的敬畏,或是用以約束人心欲望,或是祖輩的經驗教訓。凡人也好,修士也罷,但凡觸碰了禁忌,大抵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師叔為何會有此一問?”
仇清塵雙手墊在腦後,擡眸望着萬裡無雲的碧空,并未回答左禦的話,隻道:“橫豎閑來無事,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