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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配角番外·情故舛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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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鳴侶停步于門前,回頭望向殿内的少年,輕聲溫言道:“走吧。我帶你逛逛往日常去的地方。見得多了,興許能夠想起些什麼。”

紫書:“……”

罷了。

他不由歎道。

就以一月為期,陪這人做一場短暫的夢罷。一個月後,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要回到他應在的地方去。

無論結果如何。

他這樣對自己說。

少年跟随着燕鳴侶的腳步,将月臨宮中那些充滿回憶的地點一一踏遍。男人的話音輕緩而平和,有着用魔族語交談時全然不同的韻調,不徐不疾地描繪出一幅幅往昔畫面。

“——這棵樹上的兩排刻痕,是兒時兄長與我比較身量留下的。高半寸的這邊是兄長,矮半寸的是我。……盡管我與兄長一母同胎,吃住都在一處,修為資質也難分高低,卻直到而立那年,我的刻痕都沒能與兄長齊平。”

“——此處不僅靈氣充沛,風景亦是秀麗。旁人修煉閉關大多要尋個萬全之地才能安心,然而兄長卻總在這飛花落葉中領悟槍法、破障晉階,心境澈透如斯,令人羨豔。”

“——這九曲回廊是兄長最為喜愛的納涼之處,此間花草皆由兄長精心挑選、親自栽育……猶記我結嬰那日,兄長從花圃裡挖出了一壇靈酒予我作賀,也不知是何時埋下的。”

“——這間書房,是我與兄長幼時的啟蒙之地。兄長喜動,而我喜靜,教習先生偏愛于我,布置給兄長的功課總是我的兩倍。從小到大,我不知替兄長寫了多少功課……”

“——這裡是祀堂,陳列着曆代月臨宮主的命牌,唯有現任宮主及其血親道侶方可入内。年少時,兄長不循常理行事,惹惱父親後,便會被罰于此處禁閉思過。每每此時,母親總偷偷遣我來給兄長送飯……都是母親大人親手做的羹湯點心,雖管不了飽,卻也不至于餓壞肚子——若是吃得太飽,回頭又會因不誠心思過而挨父親好一頓訓。”

許是今早之事已然傳遍整個月臨宮,這一路行來,途中所遇之人無不對紫書畢恭畢敬。哪怕是在清微門,他都不曾見過這等架勢。

走得久了,二人便在涼亭稍作歇息,毋須開口,就有随從及時奉上清茶糕點,可謂是細緻入微、面面俱到,毫無怠慢之處。

一杯清茶下肚,一路無話的紫書終是捺不住性子,仿佛百爪撓心一般,想要說些什麼卻苦于尋不到合适的時機。

短暫的相處使他得以窺見魔界尊主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抛開兩人不甚愉快的初見不談,若是人生能得此貴友,倒也不算太壞。

少年目光四下遊移着,最後停落在不遠處的略顯突兀的棚圈上,像是發現了新奇物事的孩童,歡躍而不自知地向燕鳴侶發問道:“燕宮主,那是什麼?看着像個棚屋,裡頭養着什麼東西嗎?”

燕鳴侶擡眸看他,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些微笑意:“你想去看?”

“嗯!”紫書用力點了點頭。

“那便帶你看看罷。”燕鳴侶接過随從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示意他們不必跟來。

涼亭與棚圈之間僅有一小段距離,二人并肩同行一陣,紫書便迫不及待加快腳步,直奔棚屋而去。

隔着一道靈木搭就的簡樸圍欄,就看那五丈見寬的露天棚屋内栖居着一頭斑斓多彩的巨型守宮,正蜷伏在嶙峋石岩間小憩,察覺有外物靠近,懶洋洋地轉過頭來眺了二人一眼。

“真大啊……”紫書扒着圍欄,近乎驚歎地說,“我在秘境曆練都沒見過這麼大隻的。”

他伸展雙臂比劃了兩下,發現自己身量居然不及守宮尾長,轉頭對身後人問道:“這是燕宮主飼養的嗎?它叫什麼名字?”

“它沒有名字。”燕鳴侶的視線由始至終都隻落在少年一人身上,“是兄長一時興起捉回來的。兄長并未替它取名,一向叫它‘小東西’。”

“……‘小東西’?這種體型的?”紫書将目光轉回石岩之間,對這名不符實的愛稱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燕鳴侶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少年的背影,像是透過對方望見了某個觸手難及的熟悉身影。

「丹曦……」

一個在他心中塵封已久的音節于不經意間脫口而出。

正試圖吸引守宮注意的少年聞聲回頭,疑惑道:“燕宮主是在叫我嗎?‘尤修……蘭’?是什麼意思?”

倘若此時少年再走近幾步,想必就能瞧見燕鳴侶眸底暗藏着的、那簇名為“癡狂”的情火。可惜,這時的紫書沒有多想,隻是單純地對從未接觸過的異族言語感到好奇。

“‘丹曦’。是……‘太陽’的意思。”燕鳴侶如夢初醒,收回自己剛要伸出的手,如此輕聲解釋道。

“太陽?為什麼這麼叫我……”紫書下意識避開對方執着的目光,頗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臉頰。

那發音奇特的稱呼與前任宮主的名諱僅有一字之差,實在教他不得不多想。

燕鳴侶的視線看似落在那頭巨型守宮身上,卻又像是越過它的身軀,落在了别的什麼地方:“那是我與兄長還未及冠時的事了——”

「——兄長,靈淵谷守衛重重,光憑你我二人,當真能夠取得谷主首級嗎?」面容稚嫩、卧蠶帶痣的少年撥開眼前雜草,對半步開外的另一名少年悄聲問道。

潛行于樹影之中的兩名少年皆是一身黑衣,容貌也生得極為相似,隻是細看卻有着截然不同的風華朝氣。

燕丹霁回首一笑,言語間帶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放心罷!我們從暗道走,繞開那些守衛,等進到内院,就沒人能攔得住我們了!」

「可是……」燕鳴侶仍是心有不安,「賣給兄長暗道情報的人當真可信?依我看,不如我們改日再來?」

燕丹霁仿若未聞,埋頭在雜草中翻找一陣,忽地朝身後招呼道:「看啊,鳴弟!這裡果然有暗道,我就說情報是對的!」他順勢揉了把燕鳴侶的腦袋,笑得一臉得意,「賣我情報那小子在靈淵谷受盡同門欺辱,有我們這樣的天降義士替他懲奸除惡,他做夢都該笑醒了。更何況這情報是我兜了好幾個圈子、費了老大勁才從對方嘴裡套出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情報最後落到了誰手裡,又怎麼能算得到我們何時動手?」

「但願吧……」燕鳴侶拉起兜帽,遮住那張極為惹眼的臉,跟在自家兄長身後鑽進了暗道。

靈淵谷與月臨宮對立多年,明裡暗裡大小摩擦不斷,若非父親的一時氣話,燕丹霁也不會動了要取谷主首級以證實力的念頭。燕鳴侶聽聞此事,擔憂兄長安危,于是自告奮勇主動參與了此次計劃。

一個隻有他們兄弟二人的危險計劃。

暗道蜿蜒曲折,伸手不見五指,兩人屏氣斂息摸索前行,依照情報所得的路線走了許久,眼前才終于出現絲縷光亮。

「到内院了嗎?兄長。」

燕丹霁攔下想要探頭的燕鳴侶,自己先行探過四周,這才回頭打了個“一切安好”的手勢。

夜深時分,内院寂寥無聲,兩道鬼魅般的身影于軒廊間一閃而過,徒留清風撩動殘葉。

一路行來毫無阻礙,莫說是巡夜守衛了,就連下人雜役也沒瞧見一個,整個内院安靜到令人生疑。

「兄長,等等,事态有變——」

話音未落,一道淩光劃破黑夜,直奔二人要害而來!

「唔!」

電光石火間,是燕丹霁回身一護,那帶毒的箭頭才沒有狠狠刺入燕鳴侶心髒。

「兄長!」燕鳴侶霎時慌了神,既緊張燕丹霁的傷勢,又礙于身上重量不敢亂動。

「哎,别嚎嚎了阿弟,我這還沒死呢,就是有點疼罷了。」被毒箭擦破臂膀的燕丹霁說話間就跟個沒事人似的站起了身,一邊撣去身上塵土,一邊将目光投向暗處放箭的弓手,「早知道就聽鳴弟你的,改日再來了。這下可好,隻帶一顆腦袋回去,還是得挨父親的罵。」

燕鳴侶揭下遮擋容顔的兜帽,把手伸向腰間鍊鞭,咬牙恨恨道:「一顆腦袋不夠,那就把這裡所有人的腦袋都帶上。」

「哈哈哈哈!好!我等的就是鳴弟你這句話!」燕丹霁放肆的笑聲回蕩在黑夜之中,名為“皞天”的黑鐵長槍被他握于掌心,長槍铿锵落地之際,堅如磐石的地面都被震出了道道裂縫。

「燕丹霁、燕鳴侶!你們兩個真當自己今夜能夠全身而退嗎!」

像要蓋過那道肆無忌憚的笑聲,藏身暗處的靈淵谷弟子按捺不住高聲怒喝,激動至極時甚至破了音。

燕丹霁一眼便認出了喊話之人:「哦,是你啊。多謝你的情報,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在這裡和你相見。」他笑得沒心沒肺,卻每說一句都在往對方的肺管子上捅,「你說你被同門欺淩、被克扣資源、被管事刁難,我查過,都是真的。所以你反水下套設計我們,是為了向你們谷主示好,來換取一點做人的尊嚴嗎?」

「你、你胡說八道!」

「身為靈淵谷弟子,本就應當事事以靈淵谷為先。得知有歹人意圖不軌,第一時間通報宗門加以防範豈非常理?兩位少主莫要颠倒黑白動搖人心才是。」鬓發花白的靈淵谷主現身于滿院弟子之中,神情慈祥卻居高臨下地望着宛如甕中之鼈的二人。

燕丹霁長到這麼大,若是知道“怕”字怎麼寫,今夜也不會帶着胞弟獨闖虎穴。他無比張揚地與靈淵谷主對視,嘴上仍是那般不留情面:「真可憐。這種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老東西也值得去巴結讨好。——哎,鳴弟,你說他巴結這個老東西到底能換什麼好?」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或許是想換個『被人看得起』吧。」燕鳴侶漫不經意地應道。

「哈哈,鳴弟你看你這不是清楚得很嘛——」

磅礴殺意與鍊鞭銀光相撞,在空中炸開絢爛煙火;漆黑長槍對上齊射毒箭,一時隻聞風響連天。

戰局一觸即發!

這一夜,是靈淵谷尚存于世的最後一夜。黎明到來之前,這片大地就已被鮮血染透。放眼望去,所見皆是殘肢斷臂,無主的腦袋滾了一地,個個雙眼怒睜、死不瞑目。

修為不過金丹的二人靠着無數的丹藥法寶,硬是撐到了削下谷主的腦袋。再之後,便猶如砍瓜切菜。

飛濺的鮮紅浸濕了黑衣,比起渾身挂彩的燕丹霁,僅是衣裳染血的燕鳴侶顯然要好上許多。

魔力消耗一空,令人熱血沸騰的亢奮感消退之後,隻剩下滿心疲累。二人相互依偎在屋頂,連開口說話的氣力都拾不起幾分。

「……我還以為……兄長你什麼都沒想,就……貿然來了……」燕鳴侶舔濕皲裂的唇瓣,啞聲道。

燕丹霁從喉間擠出一聲低黯的笑來,枕着胳膊望向天際:「怎麼可能。光是母親給的護身法寶,我就多到用不完。更何況,還帶着我的寶貝阿弟呢。當然得萬無一失……才行。」

「……隻是回去之後……恐怕還得挨父親的罵。」

「那不成。父親看到這老東西的腦袋,沒哭着把宮主之位讓給我,我都謝謝他。」燕丹霁阖上雙眼開始胡言亂語。

朝陽破雲而出,帶着若有似無的溫度,灑落在這片大地上,也将精疲力竭的二人溫柔包裹。

燕鳴侶收回描摹兄長面容輪廓的視線,舉起沾滿鮮血的右手,讓曦光從他指間穿過。

「丹曦……」他蓦然回想起這個曾在書上看到過的詞語。

「嗯?我的名字是『丹霁』哦。阿弟你已經,傻到記錯兄長的名字了嗎?」燕丹霁懶懶睜開一隻眼,唇邊帶着調侃的笑。

燕鳴侶搖了搖頭,輕聲重複道:「『丹曦』,在人族語裡……是『太陽』的意思。」他的目光越過指縫灑下的光亮,直直望向懸于雲端的紅日,「兄長對我來說,就像這顆太陽一樣,耀眼又溫暖……」

「哈、哈哈哈……」燕丹霁忍笑忍到渾身傷口都在隐隐作痛,他擡手拍了拍燕鳴侶微亂的發頂,看似随口卻很是認真地承諾道,「好!我永遠是你的『丹曦』!有我在,阿弟你什麼都不用怕!」

“——好厲害!燕宮主金丹之時便已能與出竅一戰了嗎!”紫書眸光燦燦,臉上寫滿對強者的憧憬,早把稱謂一事抛諸腦後了。

燕鳴侶攏了攏肩上的披風,語氣雲淡風輕:“托母親的福,若非那日兄長帶足了丹藥法寶,且那靈淵谷主本就壽數将盡,隻怕沒命的人會是我與兄長。——你可還有什麼地方想去?天色尚早,我多陪你逛逛罷。”

“唔……那便勞煩燕宮主了。不知我能否去後山看看?”

少年人多是三分熱度,看過了棚屋,紫書便又打起了旁的主意。

不過後山而已,燕鳴侶自是欣然應允。

臨走之際,他又駐足回望一眼,隻見那頭慵懶的巨型守宮慢慢悠悠地挪下了石岩。

除靈淵谷主外,那日傷過兄長的人,盡數被他埋藏于此。三百六十四顆腦袋,一顆不多,一顆不少。

三魂七魄皆被封入首級,用作喂養噬靈守宮的食糧,今生再無解脫之日。

——此事就連兄長生前他都不曾洩露分毫,又何必要讓忘卻了前塵往事的轉世知曉?

思及此,目睹兄長命牌破碎時的痛楚再次浮上心頭,燕鳴侶緊握成拳的五指深深陷入掌中,他望着少年明媚鮮活的身影,心間卻是一派殘敗荒蕪。

凡是傷他兄長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更遑論那将兄長徹底從他身邊奪走的惡徒。

無論花費多久時間、多少精力,他定要找出幕後黑手,為兄長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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