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打擊。
祝佳音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氣都氣飽了。
後來她和周念在外中操場上走路,雖說心情是因為周念的一番話好上了不少,可那個點兒正好也是外中學生下課去吃飯的時間。
美食街人滿為患。
潔癖如祝佳音自然不可能在那個時間點再去吃東西。
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在回程的車上時已經有些餓了,但祝佳音沒怎麼在意,想着,等回去以後随便吃兩口面包吐司就行。
家裡的冰箱被各種食物塞得滿滿當當。
方家慧屬實是一位不錯的助理。
然而。
面包,紅燒排骨,紅燒排骨,紅燒排骨……
祝佳音盯着入戶玄關處擺放着的鮮花,一雙玲珑剔透的黑眼珠,目光卻始終沒能從第二朵花中移開。
片刻後。
她面容輕松自在地換上拖鞋,将包随手挂在玄關處。
“回來了。”
祝佳音道。
“準備吃飯。”穿着黑色圍裙,神情一絲不苟的男人正在往飯桌上擺放食物。大理石飯桌的中央,一個巨大的深褐色砂鍋正咕嘟咕嘟冒着熱氣。
肉眼可見,砂鍋裡的排骨多得已經快要溢出來。
時不時地還能看見幾顆八角香葉。
排骨完全熟透了,入味了,濃油醬赤的色澤挂在肉上,好不誘人。配菜還有最合适不過的土豆,似乎是已經完全煮爛了,隻需要舌尖輕輕一抿,就能融化在嘴裡。
祝佳音承認。
那瞬間她有些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誰叫傅廷昀把這份排骨做得這麼香了?
呵。
都怪傅廷昀。
才不是她不守承諾。
更何況,紅燒排骨炖土豆的身邊,綠油油的菜心,清淡的炒羊肚菌,哪道看上去不好吃了?
祝佳音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種誘惑。
當下她去衛生間洗了手,又回房間換了身輕便舒适的衣服,拉開飯桌凳子,從容坐下去去。
“在外頭吃了點兒,簡單嘗嘗。”
祝佳音道。
“嗯。”傅廷昀遞來一雙筷子,又将一碗米放在祝佳音面前。
祝佳音接過筷子,第一筷子伸向了桌上的那道白灼菜心,仿佛是為了要證明自己所說的“在外頭吃過”這句話是真話一般。
直到傅廷昀主動提起:“嘗嘗排骨?”
祝佳音才“勉為其難”,将筷子伸向了砂鍋,夾了一小塊兒精排進骨碟。
“怎麼忽然就會做了。”
祝佳音問。
傅廷昀說:“多虧了你的視頻,跟着學習了幾遍。”
“哦,幾遍?”
晾的時間差不多了。
祝佳音夾起排骨,輕輕吹了吹,肉香一下子變得更明顯。
不行,就快忍不住了。
狗男人你倒是快說啊。
練了幾遍?
但傅廷昀隻是回答:“不多。”然後就不肯再詳細說下去。
罷了罷了。
才不管他。
手被燙多少次都不管他。
誰讓早上塗指甲油的時候,傅廷昀表現的那麼像變态?變态肯定也不需要疼,不需要燙傷膏吧。
祝佳音一個賭氣,将排骨直接送進口中。
再然後——
“唉?”
肉質緊實。
醬香濃郁。
一雙杏眼瞬間眯成縫隙,像是自家那隻終于吃到罐頭的貓咪一樣,表情裡氤氲着心滿意足的幸福感。
陽光,彩虹,泡泡。
一齊襲來。
頓時。
下午那些陰霾也忽然間一掃而空。
周小念同學說的對。
哪怕是絕望到要死的土壤裡,也會忽然開出一朵花來。
人生就是這樣。
你看,祝佳音失去了那碗牛肉米粉,如今不也正在享受比牛肉米粉更加好吃一百倍的紅燒排骨麼?
而且是由老公親手做得。
從炸廚房,再到端上這麼一盤色香味俱全的排骨。
不談天賦問題,隻說用心。
難道不比街邊小店的牛肉米粉強嗎?
所以——
“我宣布,我要成立一個電影工作室,當導演。”
飯桌上。
第無數次夾起排骨的祝佳音如是道。
都說一個人開始一份事業最好的時間十年前,還有現在。既然十年前祝佳音已經選擇錯了,那麼十年後,祝佳音決定再度做出正确的選擇。
反正如今的她有錢又有閑。
不是嗎?
然而,面對她飯桌上如此驚人的發言,她如今的老公——也就是那盤紅燒排骨,隻優雅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而後淡淡點評了一句:
“事實上,你已經擁有了。”
祝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