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周念信念即将崩塌。
祝佳音便把那一日事情發生的始末,從頭到尾告訴了周念。
周念的第一反應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叫我過去接你?”
祝佳音說:“小事而已,幹嘛麻煩你。”
“喂祝佳音,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周念非常嚴肅。
祝佳音被她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連忙插科打诨,挽住她的胳膊:“好啦好啦,我知道的,下回一定叫你。我的重點是,這個姓傅的的确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念顯然還沒從上一件事上脫離出來,餘魂未定地說:“下次我一定不放你一個人出門。”
說完後方定下心神來,仔細分析這樁“跟蹤狂”事件。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看到有人想對你出手,不放心,所以才跟着你?”
祝佳音一怔,杏眼露出些許茫然:“這……不會吧?”
“怎麼不會?”
“會有人這麼好心嗎?”
“我不是替他辯解哈,隻是看他行為最後所導緻的結果,确實是好心。第一次他提醒你,保護了你的包;第二次他出現,保護了你沒有受傷害。如果他真的是跟蹤狂的話,也未免太好心了吧?”
祝佳音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後。
“該死——”
她好像不得不承認,周念說得對。
如果這姓傅的真的是個純純的跟蹤狂變态,那麼他為什麼不趁機出手呢?
祝佳音比他足足低約莫二十公分。
體重也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雖然他右手受了傷,但那點兒輕微的傷勢和出血量,根本不會對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産生多大的影響。
當時那個小街道空無一人,沒有監控。
如果他真的想動手,祝佳音承認,自己奈何不了他。
結果便是,他非但沒有動手動腳,而且,用自己右手受傷作為代價,将祝佳音從那個黑人搶劫犯的手中救了下來。
“那個……你這麼一說,好像确實是有點兒。”
祝佳音眨了兩下眼皮,略顯心虛的模樣。
她素來是不喜歡承認自己錯誤的那種人,但卻也不是不辨是非。
比起維護自己“沒有犯錯”這種虛無的面子。
冤枉好人會讓她感到更為難受。
更何況,這個好人救了自己,是她的恩人。
周念使勁兒點頭,說:“我也覺得傅廷昀不是那種人,我看過他許多采訪資料,這個人很有涵養學識很淵博的,我覺得暫時可以信任他的這一點。當然,如果後續發現他還有這種跟蹤的行徑,再罵他也不遲。”
“可是,他怎麼不替自己辯解呢?”
祝佳音想起記憶中那張淡漠的臉,不禁覺得有些冤屈:“一般人如果被誤會,不是應該暴跳如雷麼?”
“這就不知道了。”
周念搖搖頭,對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傅廷昀隻是她的偶像,她通過各種資料遠觀過,但具體傅廷昀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從未親眼見識。
“正好,今天去親眼見見他。”
講座快開始了。
現場變得熱鬧起來。
周念拉着祝佳音一同往會場裡走。
祝佳音原本對商科講座毫無興趣,帶了耳機打算看電影來着,但忽然出了這麼一遭事情,電影自然是擱置下來。
整個講座中。
她對周念感興趣的“成功學分享”毫無興緻。
唯獨隻是死死盯着台上男人的臉。
台下倒是有不少女生和祝佳音做出了相同的選擇,不過她們看傅廷昀的臉,是為了仔細看清楚男人的長相,然後在心中揣測怎樣将這個難得一見的優質男拐到自己手掌心裡。
祝佳音看傅廷昀的臉,卻隻是單純的納悶,好奇。
那天。
他為什麼不反駁呢?
他似乎有過欲言又止的表情,可就算是欲言又止,有口難言這樣的情緒表現在傅廷昀的臉上,也都很淡。
傅廷昀是個淡人。
祝佳音通過這場一個半小時的講座總結出來。
就連台下的人刻意譏諷他,他也不會表現出過多的情緒,更何況是當時那種情況下祝佳音的誤會。
于是不辯解的理由便呼之欲出了。
也許是覺得解釋很麻煩。
又也許,隻是覺得兩人萍水相逢,沒有解釋的必要。
隻是恐怕傅廷昀也沒想到,這世界太小,沒過多久,兩人便兜兜轉轉,又在學校裡重遇。
講座結束後。
祝佳音問周念:“你剛剛說那個gallop,是什麼方向的企業?”
“電動汽車。”
周念答道:“怎麼,你對這個方向也感興趣啊?”
祝佳音否認:“不是,随便問問。”
隻是單純對傅這個姓比較敏感。
确認一下而已。
……
祝佳音本來是想找機會給傅廷昀道歉。
但會議結束後傅廷昀就在保衛人員的護送下匆匆離開了學校,沒有機會,這件事也就擱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