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章林一和陳墨買牛奶回來了。
才推開門,章林一察覺到異樣的氣氛,特别是章林珊,就跟不認識他們一樣,吓的一驚,從床上跳了起來。
章林一看了眼真桃,把牛奶放在桌上,洗了把手,然後走到江江身邊,俯身看着,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臉頰。
“說什麼秘密呢,要不要我們再出去轉會。”章林一看着江江問。
陳墨站在門口,看着章林珊。他很想知道今天她和林晖都上哪玩去了。之前不管章林珊去哪,幹了什麼,回來後第一件肯定是告訴他,但今天她回來後就一直待在真桃家,他直覺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桃笑,說:“哪有什麼秘密,林珊,”真桃叫她。
“嗯?”
“快去吧。”真桃朝她眨了下眼睛。
剛才兩人正談到要怎麼跟陳墨說。真桃建議直接問,反正章林珊喜歡陳墨也不是什麼秘密。章林珊卻很糾結,雖然她都知道陳墨會怎麼回答,但好像隻要開了這個口,他們的關系也就到此為止了。
所以她并沒有勇氣問。
章林一看向章林珊,發現她正看着陳墨,心中知曉了一二,繞來繞去,還是兩人那點事。他嫌陳墨墨迹,在買牛奶的路上就批評過他了,如果他一直原地踏步,瞻前顧後,任何機會都會溜走。
眼瞅着事情是不是要有進展了,章林一配合着開始趕人。
“不早了,你們都快回去吧。”
章林珊看向陳墨,兩人十分默契地一個轉身,一個踏出了一步。
夜裡冷,哪怕隻有幾分鐘的路程,也直打抖索。
陳墨很想問章林珊今天發生了什麼,可在月光下,他看到章林珊腦袋微垂,像在思考什麼,那是章林珊極少有的落寞樣子,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章林珊也一樣,才幾分鐘的路程,像是走了千年,無比的糾結。
宿舍就在前方,昏黃的光源從門縫溜出來,越來越近,光線越來越強,忽然兩人異口同聲開了口。
“你今天玩什麼了?”
“陳墨,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兩人都愣了下。
陳墨先反應過來,笑了下,說:“什麼事?你先說。”
他的笑的真誠,雙眸閃耀,帶着一絲激動。他激動自己終于往前邁了一步,似乎并不難。
章林珊看着他的笑,心底是說不出的憂傷,因為這個笑好像從來不屬于她。她快速整理心情,說:“今天林晖帶我去魔鬼城玩了,那裡都是奇形怪狀的大石頭,還有風聲,亂起來像鬼叫一樣。”
陳墨松了口氣,“嗯”了聲,說:“那是?風蝕城,你看到的岩石是地質運動造成的。加上這裡幹燥、雨水少,風吹起帶着石塊撞擊岩石,摩擦,就會被吹成各種奇怪的形狀。”
她和他是想說是這個嗎?章林珊看了他一眼,幹笑一聲,又說:“這不是重點。”
“那是什麼?”陳墨問。
“林晖說他被推薦調去油田,看樣子是要紮根在這裡了。”章林珊繞着彎子說。
陳墨聽着點了點頭,說:“現在政策不明朗,如果要在這裡紮根的話,去油田肯定比我們好的。”
他雖然點着頭,但心裡在犯嘀咕,難道章林珊要跟他說的事就是林晖要去油田?這和他有什麼關系呢?他腦袋瓜正轉悠着,又傳來章林珊的聲音。
“林晖今天跟我表白了,希望我和他一起,将來一起去油田。”
陳墨表情僵住,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從腳底蹿起,直到心髒,然後有一道力,撕扯開他的胸腔,将心髒掏了出去,鮮血從胸膛往下淌,模糊了身軀。
和失去父親的感覺不一樣,陳墨覺得自己徹底成了軀殼。
見他沒反應,章林珊心頭如漏風,涼飕飕的,又說:“你說過我們是革命情誼,是最好的朋友,我想問你我要接受嗎?”
陳墨視線慢慢聚焦,移向章林珊,視線在她臉上流轉,好一會才問:“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事?”
章林珊點頭,再次強調:“我們是革命情誼,你說的,我肯定要問你的意見。”
陳墨忽然覺得革命情誼四個字很諷刺。話是他說的,章林珊這麼認為自然是沒有問題。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決定。”
過了好一會,陳墨才開口,語氣有些賭氣。
章林珊一把拉過他,音量稍稍提高了些,說:“我就在問你,問你的意見啊。”
陳墨眼睫微垂,道:“我沒意見。”
他一直就是章林珊的負擔,還害她離鄉背井,如果再擋着她的幸福,那他就不是個人了。或許隻有這樣,章林珊才能真正從他身邊解脫,去過自己的生活,自己美好的生活。
章林珊忽然覺得風更冷了,吹在她身上就像裹着冰刀,一刀刀往她身上砍。雖然這是她早就知道的答案,但從陳墨嘴巴裡說出來,還是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