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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市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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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太陽從蒼茫然的東山之上露出臉來。它最初幾道光芒的溫暖,與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涼交流,使人感到一種甜美的倦意。街上一切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稅務分局門外街道前方一個池塘邊,柳樹低垂着頭,柔順地接受着命運的安排。不遠處挺拔的楊樹舒展着手臂,草叢在濕潤中透出幾分幽蘭。

在王志山眼裡,又是嶄新一天的到來 。

稅務分局院壩不大。宿舍樓上的間間宿舍由一條走道聯結。宿舍聯通對每個人開放,少有秘密。董留成的宿舍是王志山經常光顧的地方。在那裡,他聽他訴說入職的經驗和做法。推開門,最初來時滿目狼藉、厚厚的灰塵,滿地的煙頭,沙發上散發着異味的衣服,以及床上被子像一條大青蟲一樣扭曲的模樣,一成不變。

董留成似乎習以為常。

鄉鎮稅務分局表面随意,是上頭稅務局一時不能改變的。基層分局的人忙于做事,不能呆在辦公室裡守時。用張興福的話來說,守時不會讓稅收進來,稅務局的工作地點在外,而不在辦公室。而且江北這樣一個夾皮溝,屬于壩子裡最容易讓人遺忘的角落。位置的特殊,決定了它不一樣的偏僻。想要到縣城去湊縣城的繁華熱鬧,得走上二十多公裡路途;它多了農村的恬靜幽美與清苦。對于縣城的人來說,如果不是随意而安,不能安放下躁動的心。

各個基層稅務分局稅務所都是老中青搭配。對于王志山這樣的年青人來說,跟在年長同事的屁股後頭,說上現學現賣的話,争做所及的事,是他每天要跟在師傅後頭要做的。他的勤勉,成為幾名老同志紛紛争取的新搭檔。

争得最兇的,成了谷文武。他帶王志山去了一段時日後,再次一屁股坐到張興福面前,提出來讓王志山跟他去清理夜市攤點稅款。

張興福對谷文武向來不待見。谷文武的絮絮叨叨,他不耐煩了:

“就你,成天像個鸨母雞一樣唠叨!你早些時候去幹什麼去了?差不多一年時間了,你跑來跟我講夜市攤的稅沒有收?搞什麼球名堂,一天到晚吃糧不打槍、拿工資不幹活!”

谷文武臉上挂不住了。他長長地來了“哎呀”一聲,道:

“興福,這個事情不能單怪我。你想想,本身上面就有規定,說是雙人上崗才能收稅;跟我搭檔的張煥娣是個小婆娘,剛生了娃,晚上外出不方便,我不好叫她!再說了,夜市攤稅收特殊,如果我們不踩着點去,趁他們生意好再去;到時候他們反咬一口,說我生意差,交不了稅,你怎麼辦?不逮個現形,話不好說,我這工作沒法做!”

谷文武一套套的,明顯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張興福滿臉不高興。他對谷文武工作的一貫表現,看在眼裡,恨鐵不成鋼。可轉念一想,分局除了楊武實,剩下的老同志,就數谷文武。對于他這種年齡、半路出家的老同志,吃慣見慣的,嘴上功夫利害,跟他糾纏,沒有必要。想到這裡,他對谷文武道:

“你少講這些沒用的!你就直說,你有什麼困難,要我怎麼幫你?”

機會來了。谷文武收起水煙筒,道:

“别的要求我沒有。我就跟你要個人,就行了。”

張社文白了谷文武一眼,呵呵笑了:

“早知道你這點臭毛病!說點話走七江繞陸良的(筆者注:走七江繞陸良,本地方言。七江、陸良均是地名;走七江繞陸良,原本指南轅北轍,在這兒指繞圈子),盡跟我兜圈子!說,你倒底要哪個?”

一看重點來了,谷文武道:

“我就要王志山那個小夥子。”

張興福手一揮,

“可以,拿去。”

末了,張興福不忘對着谷文武耳提面命道:

“你倒是拿出點老幹部的行知來,可是啦?莫幹了一輩子稅收,到頭來還讓人家小夥子唱主角,自己去當縮頭烏龜,不像話嘎!”

晚上天色黑盡的時候,谷文武和王志山去了夜市。

小鎮的夜市攤點集中,全在電影院門口。華燈初上,陰冷的天氣,讓勞作一天下來的人們昏昏沉沉。整個小鎮跟人一樣,像是天上星光一樣暗淡。電影院最後一場、也是唯一的一場電影尚未散場,路燈閃着昏黃的光,照在電影院門口的路邊,零散地擺了幾個小攤,雜亂在地上支了煤炭爐子,将油鍋裡的洋芋煎炸得微微冒着香氣和熱氣,像是攤主們打出的廣告,讓過往的人能一眼看出這兒是燒烤。

電影院對面的小旅館,門口前方擺了一個爐子與攤位,是攤主秦玉蓮招徕客人的招牌。秦玉蓮是小旅館和燒烤攤主人。她年近五旬。丈夫張二狗是村幹部,為她盤下這個營生,經營小旅館多年。為賺錢貼補家用,秦玉蓮将煤炭爐子燒得火紅。原本并不寬闊的馬路,由于她的占道經營,擠占得不太開闊。她拿捏着時間,切好早已鹵好的豬頭肉,一古腦兒上桌,将削好的芋頭倒進油鍋裡,給爐子開足火,任由油炸芋頭的聲音“滋滋”作響,香氣四溢。準備停當,就等着生意開張。她瞄着過往的人,不時吆喝幾聲:

“燒烤,吃燒烤啰。”

有人走近了。來人是谷文武和王志山。一看到身着稅務制服的谷文武,秦玉蓮驚喜過後,巨大的落差之下,臉拉長了:

“生意不好,莫來煩我。”

谷文武來了精神,他一屁股坐到秦玉蓮背後的小闆凳上,說了要收稅的事。

一番口舌,秦玉蓮不為所動。

谷文武的耐心,沒有被秦玉蓮這一下子消磨怠盡。他絮絮叨叨,聽着像是在談工作,更像是在催眠。王志山擡頭看了一眼頭頂,天空的星光暗淡。一陣疲勞襲來,他打了一個哈欠。每天他有着早起的習慣,晚上得不到休息,整個人暈乎乎的。他對谷文武大晚上前來收稅,感覺不對勁:不是說稅收是陽光下的工作,收稅是白天的事麼?怎麼一定要倒過來,晚上來找人呢?谷文武的不管不顧,讓他無可奈何。

谷文武和秦玉蓮扯了半天後,秦玉蓮總算有了動靜。兩人對着幾元錢的讨價讨價。看着第一個攤點的工作這麼難做,近乎成了挂着臘肉吃齋——難熬。王志山心裡全然不是滋味。要是每個攤點的稅款沒個标準,都要像是菜市場買小菜那樣讨價還價,豈不成了因人而異?就算是這一家勉強收了,其他家怎麼辦?

時間一點點吞噬着他的耐心。

終于,谷文武和秦玉蓮達成了一緻。王志山來了精神,“刷刷”幾筆,開好了票,遞給秦玉蓮。

秦玉蓮摸摸索索,做了一個王志山不願看到的舉動。她原本已将平整的錢一并交到王志山手裡,可一轉身,卻重新叫住他,要回錢,再翻拾出大白褂裡的幾張破爛票子,道:

“拿着,這幾張爛錢,齋給你!(筆者注:齋,本地方言,原指施舍的齋飯,這裡指施舍)”

王志山血往上湧,正要發作,可谷文武一臉無謂。沒有辦法,王志山耐下性子,收下一把又破又舊的票子。當着秦玉蓮的面,他一張張展開票子,驗過有沒有銀行不收的?要不然,白忙活一晚不說,弄不好,來個倒貼,可不好惹。

此舉耗費不少時間。等王志山驗完最後一張,已是腿腳蹲麻。末了,他将驗過的錢裝好,跟着谷文武去了下一個攤位。

攤主是位年青男人,名叫秦玉文。他是秦玉蓮的弟弟,說話尖細,言語間多了陰柔。他對着谷文武和王志山,一樣刨根問底,從東邊的張家繳了多少,再到西邊的王家、南邊的趙家,最後到北邊的李家,中間還會繞到中間某某家,多了婦女般的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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