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外又被點亮了一盞燈,透過窗戶,顯得屋裡也更亮堂。
大燈泡謝卓言對着四雙齊齊看過來的眼睛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臉,“我就是随口一說。”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沈星熠直接把剝下來的龍蝦頭塞到他碗碟裡,“給你堵嘴。”
江銘奕和裴時卿有樣學樣的都塞了龍蝦頭過去,“卓言哥哥,補補腦,省得以後說錯話。”
三個龍蝦頭齊齊對着自己,謝卓言眼角抽動了一下。
正想把這些夾出去,面前突然又多了一個。
他一擡頭,對上裴明越冷冰冰看過來的視線,手上的動作頓時僵硬住了。
“好吧好吧。”謝卓言舉着手投降,“是我說錯話了,這龍蝦頭就别吃了。”
他從一旁拿起啤酒,打開蓋子,對着四人讨好一笑,“我自罰一瓶總可以了吧。”
說完,咕噜咕噜炫了一瓶啤酒下肚。
因為這麼一打岔,江銘奕和裴時卿都不好意思再聽讀書時期的往事,各自坐着老老實實吃龍蝦。
沈星熠完全不受影響的繼續剝着,一個個白嫩的龍蝦肉被他裝在碗碟裡,最後到了江銘奕面前。
“吃吧,不用管那家夥。”
江銘奕嘬着手指頭,嘴巴裡鮮甜的味道充斥在唇舌間,耳畔是沈星熠溫柔的聲音。
他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謝卓言,原本不在意的内心突然湧起了一絲羞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剝。”他把那碟龍蝦肉推了回去,轉而去盆裡拿龍蝦。
“啊——”江銘奕慘叫一聲,頓時縮回手。
“怎麼了?”沈星熠眉心一皺,見他哀嚎便抓住他的手,白中透粉的食指上多了一個紅色的小點。
“怎麼這麼不小心。”
顯然是被龍蝦的須須給紮到了。
沈星熠二話不說,直接拉着他去了洗手間。
裴時卿有些擔憂的看着兩人的背影,想跟去瞧瞧,被裴明越制止了。
謝卓言在一旁笑眯眯地說:“哥哥照顧弟弟,小卿你就别去插一腳了。”
對上謝卓言暧昧不明的眼神,裴時卿張開的嘴巴最終還是閉上了。
裴明越給了謝卓言一個“适可而止”的眼神,聲音冷冷,“吃你的宵夜。”
謝卓言撇撇嘴。
洗手間裡,冰冷的自來水沖洗着江銘奕的指尖。其實隻是剛被紮到的時候痛了一下,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反而沈星熠沉着臉,看起來有些生氣的模樣讓他感到不适。
手腕稍稍縮了一下,立即被人抓緊。
“别動。”低沉的嗓音帶着安撫的意味,動作越發輕柔,“傷口要清洗幹淨,不然容易發炎。”
“應該沒這麼誇張吧。”江銘奕垂下眼眸,聲音低低的。
視線掃過沈星熠抓着自己的手,那隻手明顯的比他大了一号,也比他更加有力量。
他又不是第一次吃龍蝦,也不是第一次被紮到。
以前都從來不當一回事,現在這樣反而有種自己十分嬌氣的感覺。
“如果你不想我現在帶你去醫院消毒,就乖乖的。”
一隻帶着些許濕潤的大手掌撫上了他的頭頂,力道不重,像是安撫小孩子般,極具溫柔。
江銘奕眨了眨眼睛,他沒敢擡頭,總覺得沈星熠此刻像是父愛上身,讓他很不習慣。
沈星熠的目光停留在少年長長的眼睫上,片刻後突然說:“你不用在意謝卓言的話,他那個人一向愛開玩笑。”
“哦。”聲音依舊低低的。
沈星熠抿唇輕笑了一聲,“你小時候還被他當成女孩子調戲,那會你都不在意,怎麼長大了反而開不得玩笑了。”
“有嗎?”江銘奕根本不記得他口中說的這件往事。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沈星熠回憶了一下,“那次是去喝喜酒,你很羨慕新娘穿得那麼漂亮,說以後你也要穿那麼漂亮的衣服。謝卓言就抱着你,讓你以後給他當新娘。”
“……”這是什麼黑曆史。
“你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邁着小短腿跳到我懷裡,摟着我的脖子哭唧唧的說‘我不要當卓言哥哥的新娘,我要當熠哥哥的新娘’,當時可是把周圍的客人們都逗笑了。”
江銘奕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你……你肯定是在胡說。”他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沈星熠壓了壓嘴角的笑意,“你不信可以回去問媽。”
江銘奕抿着唇,始終不敢相信自己有過這種黑曆史。
更何況,這樣的事他怎麼可能問的出口。
那時候的江銘奕才不過六歲,童言細語,根本沒人放在心上。
沈星熠也隻是當成一件趣事說與他聽。
“玩笑話,不必當真。”他安撫着兀自低頭不語的少年,并沒有注意到少年那耳根處泛起的紅。
又沖洗了幾分鐘,沈星熠這才滿意。
他找服務生要了一個創口貼,細心的替他包紮好。
回座位的時候,江銘奕把那隻手背在了身後。
“回來了。”謝卓言一見兩人回來,笑呵呵的招了招手,等兩人坐下,他給沈星熠倒了一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