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這世上還有比我更懂事更聽話的孫子嗎?”沈悠然故意逗趣,果然把李金花笑得合不攏嘴,把手巾往他身上一抽,笑道:“油嘴滑舌的!快去洗洗。”
“哎!”沈悠然答應着,站在院子裡用手巾把身上各處抽打了一遍,又把兩個小的也拘到跟前,拍身上的土,都是在山上地裡摸爬滾打了一整天,不拍幹淨都不好進屋。
沈悠明可不關心誰淘氣不淘氣,也不在乎身上有沒有土,他現在就心心念念自己的烤螞蚱,一直圍在阿陶身邊碎碎念:“阿陶哥哥到家了,快點給我烤吧,到家了快點給我烤吧,阿陶哥哥。”
阿陶被他纏得沒辦法,隻能先把背簍和籃子放到牆根,領着他到竈上烤螞蚱去了。
沈悠然見晾了滿院子的拆洗的冬衣,就知道李金花一下午肯定又沒歇着,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雖說比地裡的活輕省一些,但他知道這些家務活也是勞心勞力,一直這樣不間斷勞作,他怕李金花的身體會落下病根。
但是讓她歇着肯定也歇不住,明天還是叮囑阿陶留在家裡,多幫襯一些。
沈悠然掀開水缸蓋子,看沒剩多少水了,往竈房招呼一聲:“阿陶烤好沒有,趁着天還沒黑透,我們去拉趟水。”
“快好了,哥你等一會兒。”阿陶回道。
沈悠然便先把木闆車推了出來,這是他家目前最值錢的物件了,“車”無論在什麼年代,都屬于奢侈品行列。
而且他家這輛木闆車以前可是套驢的,比一般獨輪車大上許多,是沈家做雜貨生意用的大件。要不是有這輛車,秋收時候累病的,怕就不止李金花一個人了。
沈悠然把院子裡幾個空木桶放到闆車上,又往草棚裡去,看沈悠明已經美美的吃起了烤螞蚱,笑道:“小饞貓一個。”
他把竈旁剩半桶水的木桶拎起來,倒進水缸裡,又到西屋拿了草繩出來,阿陶已經拉着車等他了。
他們村裡還沒有水井,要到隔壁大楊村取水,當初跟大楊村說好,總共給一兩銀子,能取到明年春天。
大楊村在新村西北一點,兩人拉着車從村裡主幹道先往西去,路過錢家門口,沈悠然往裡喊道:“小山,取水去不去?”
“去去去。”錢小山還沒答話,錢老大先跑出來了。他家隻有一個獨輪車,放水桶很不穩,每次都要用繩子纏好幾道,還要人在一側看顧着,麻煩的很。跟沈悠然一起去,可以勻兩個水桶到闆車上,能輕省一些。
錢小山随後也推着獨輪車出來了,錢老大拿了水桶,幾個人結伴往大楊村去。
沈悠然跟錢家兄弟說了明天燒荒,想讓兩人幫忙的事。
“嗨,這有個啥,你放心,我把大力幾個也叫上,保管出不了事。”錢老大日常誇海口,錢小山瞪他一眼,對沈悠然道:“那咱們今天多跑趟吧,拉完這趟倒水缸,再拉一趟存水桶裡,明天也拉到地裡備着。”
沈悠然聽完,哈哈一笑,道:“跟我想到一塊了!”
錢老大卻歎了口氣,道:“一直這麼取水也太麻煩了,悠然,咱自己村裡打口井算了,我打聽了,這年頭舍得打井的人家少了,打井的價格比以前便宜不少。”
阿陶聽了也贊同的點頭:“哥,我在鎮上也打聽了,現在打口普通的井,十幾兩銀子就能辦好。”
“那至少也要每家出一兩銀子呢,肯定有不少人家拿不出來呢。”錢小山接口道。
打井是全村的大事,肯定不是他們幾個人在這說幾句話就能定的,還得召集大夥一起商量。
但沈悠然也傾向在村裡打口井,雖說離着大楊村不遠,但兩三天就得跑一趟,對很多人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更何況每年還要交錢。
“等過幾天,召集大夥問問吧。”沈悠然想了一會兒,道:“先看看能湊出多少錢,實在不行就算了,如果差的錢不多,再想想辦法。”
阿陶聽到沈悠然的話,高興的蹦了一下,錢老大看到後笑道:“這還沒決定要打呢,就開心的蹦起來了,這要是井打好了,那不得高興的蹦到天上去了,哈哈哈。”
阿陶不理會他的調笑,興沖沖道:“我哥想要辦的事,就一定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