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沈悠然試着從别的角度說動他,“我又不是隻打算找你一個人,還有阿旺或者别人,至少會找三戶人家,一起去縣裡賣。”
“你也知道,我們是一直隻在鎮上賣的,在縣裡到底能不能賣得出去,能賣出去多少,要全靠你自己。”
“而且,除去成本和你們抽成的錢,我也還是賺的,還不用我自己出力,”沈悠然笑着拍他一下,“你真不用擔心我會吃虧,你們賣的多了,我賺到的錢也更多了呀!”
高雷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理論,聽上去很在理,又總感覺不太對,但即使想不明白,他心裡也清楚,沈悠然這就是在照顧他們。
看着沈悠然為了幫助自己,還要費勁心思的想說辭說服自己,而自己還在為了所謂的“自尊”矯情,高雷忍不住鼻頭一酸,眼眶跟着紅了起來。
“悠然,我不是不識好歹,”高雷強忍着眼淚,“我很感激大家夥兒的幫助,我也願意按照你說的,去縣裡賣豆腐腦試試。”
“但是,我要先把成本壓給你,不能讓你吃虧,至于能賣出去多少,掙到多少個銅闆,就看我自己的能耐吧。”
沈悠然看着他紅着眼眶依舊堅定的眼神,忍不住緩緩點了點頭,又認真道:“我相信你行的。”
高雷的眼淚還是沒忍住,他扭頭快速擦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今天本來也想去找你的。”
沈悠然一挑眉毛:“嗯?”
“你也知道,秀秀做吃食還成,我是想着去找你商量商量,在鎮上賣蒸餅能不能成,”提到妹妹的手藝,高雷還是有些自信,“雖然賣蒸餅可能掙不了幾個錢,但需要花費的錢也最少,我家也能負擔得起。”
沈悠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實,如果做蒸餅生意,利潤肯定不高,但好在需求穩定,賣出去應該問題不大。
這樣看來,錢老大應該是自己誤解了高雷的想法。
“倒是可行,”沈悠然點點頭認可,又笑着話鋒一轉:“隻是按剛才說的,你怕是沒有時間去鎮上賣蒸餅了。”
高雷也低頭笑笑:“那肯定不去了,我就算賣上一天蒸餅,掙的錢可能也不如賣幾碗豆腐腦的。”
“不過你剛剛說的,秀秀做吃食的手藝好,”沈悠然想了一下,又提議道,“我倒是也打算要做面食,搭着豆腐腦賣,等湊夠了買材料的錢,到時候可以讓秀秀來幫忙。”
“這,”高雷有些遲疑,“要不還是讓别家吧,我家已經占了賣豆腐腦這一宗,會不會…”
聽出了他的顧慮,沈悠然笑着打斷道:“這倒不用擔心,我正想着跟你說呢,明兒個下午,我想着召集全村人開個會,把這些事都商量清楚,啥事兒都敞開了說。”
“咱們這群人,一路過來都不容易,大夥兒之間也都有情分,話說開了,也省得人心裡有疙瘩。”
之前村裡很多事情,都是沈悠然召集大家“開會”商量的,高雷他們早就明白了“開會”的意思。
聽了沈悠然的解釋,高雷遲疑的點點頭。
跟高雷說好後,沈悠然又去了陳金福家一趟,人卻沒在家,他隻能跟陳娟先說了一下。
“成,等你陳叔回來我跟他說,”陳娟已經顯懷了,手扶在腰上對沈悠然笑道,“明兒個開會我也要去聽聽,看你又有什麼好主意了!”
“成啊,到時候給嬸子搬個椅子坐前頭!”
沈悠然笑呵呵應一聲,又趕緊往家走去,還有一堆的活計沒幹呢。明兒個要磨的豆子還沒篩完,油辣子也用完了,還得碾些材料重新做兩罐,還想着這兩天把後院的蘿蔔都收了,再種上一茬菜。
回到家裡,人都還沒回來。
李金花被周桂英喊去了,錢奶奶的“呆症”,得時常有人陪着說說話,人才能明白些,周桂英便時不時喊李金花過去串門子,吃完中飯,李金花便端了給阿陶做棉衣的活計,領着沈悠明到錢家去了。
阿陶拉着闆車幫着老李頭打水去了。
沈悠然便自己搬了半袋黃豆,又拿了簸箕,在院子裡篩起來。
不一會兒,卻見阿陶氣沖沖跑了回來。
沈悠然見他眼睛還是紅着的,吃了一驚:“怎麼了這是?”他把簸箕放到地上,拉過阿陶上下打量,看上去不像跟人打架的樣子。
“我沒事,”阿陶不想在哥哥面前掉淚,但又忍不住怒氣,“是小滿姐,剛剛有個婆子到李爺爺家,給小滿姐說媒,被我攆出去了!”
沈悠然聽了又一驚,但他知道阿陶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幹,便看着他等他說下去。
“那個婆子,她,”阿陶被氣的有些語無倫次,“她給小滿姐說的,是那個,是大楊村那個王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