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如此,戎久也蹙緊了眉頭,不發一言地坐在沙發上。
二人沉默良久。
熟悉的僻靜小巷,熟悉的破舊大門,熟悉的幾塊磚頭——仇珩又回到了“倉庫”。
“先生,現在是三月二十六日,晚上九點整。距離‘飛鶴’交易會開始,還有五個小時。請問您是否要用晚餐?”
熟悉的機械音響起,似乎還夾雜一點失落。
畢竟主人大部分時間并不需要它,仇珩自己就抵得上一台機器——甚至關于“變生種”,它分析不出的結果,仇珩三下五除二全部推演了出來。
說來也是,他一直都把自己當成實驗助手、生活助理、搜索程序、閑聊對象……從來不會讓自己計算一些很複雜的事情。
哦,先生還熱衷于開發它的自我意志。
“簡單吃點,熱一下昨天晚上沒吃的那些就行。”沒什麼情緒的嗓音響起,下達了指令,機械臂也被一号操縱着,忙碌起來。
脫掉随意披在身上的白大褂,青年坐在卧室的床上,輕輕歎了一口氣,再也挂不住面上的溫和面具。
“先生,三月三十一日還有一場交易會,您……”洛瑞和天極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他們”關切道,“您很看起來很累,先生。”
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搖搖頭,表示這次自己一定要去。
雖然我早就退休了,而且根本不想再牽扯進什麼陰謀裡面去。
但人體實驗、可控“變生種”……好吧,這事放在大繁榮也并不少見。
不過“溫室”裡為什麼會有失敗的實驗體?是控制不住、偷偷跑出來的,還是……
這不重要。主要問題在于——是誰。
如果真的和我想得一樣,那他們真是瘋了。
實話實說,這件事的情節雖然很嚴重,但實際處理力度可大可小——就像他們以為的那樣,偶爾消失一兩個“園丁”無傷大雅。
但就算是當年内鬥最嚴重的時候,那些人至少還記得“在其位,謀其職”,記得别波及到“溫室”居民的安危。
現在實驗體跑出來了。這算什麼,監守自盜?
不,不要妄下定論……還要有一些信息要在交易會上确認。
黑發青年确實被這件事搞得有些頭大,最初的不可置信過後,是條件反射般的惱怒。又無聲靜坐好一陣,才撫平心緒,重新戴上那張溫和面皮。
“一号。”
“先生,我在。”
“三月五号死了幾個來着?”
“九人受傷,六人死亡。”
“把這些人的資料都傳到我的終端機上,我待會要用。”
“好的,先生。”
簡單交代了一句,學者直接起身,坐到了實驗台前、熟悉的那個轉椅上,看着眼前記錄實驗數據和現象的紙張,目光微凝。